雪融引(1 / 2)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顾渠仍然没有松口让许暮出门,但看许暮委委屈屈的样子也还是在华瑾轩的主家上门时并未多加阻拦。

徐锡辰是第一次踏入国公府,这个当朝首辅的府邸虽地处京中最繁华的街道,但门庭冷然,府中人员也并不复杂,顾渠父母去世后偌大的宅子只他一人,当年如日中天的国公府到如今只剩下一个门头还是让人唏嘘不已。

被影琼带着来到许暮院子前,面容冷峻的影琼将他从头细致地检查到脚,犀利的眼神落在那个盒子时被徐锡辰赶忙抱住,藏到身后。

他捧着精美的檀木盒子笑得很是讨好:“大人,这可不能给你看,这可是许小姐给顾大人的生辰礼。”

生辰礼三个字让影琼神色不自然了些,显然他也并未料到他主子对许暮如此宽容,亦或许是这些年他们对顾渠的想法有误解,他只是对过生辰无甚兴趣但也远不到抗拒排斥的地步。

看他眼神冷凝但到底没在纠结盒子,徐锡辰松了口气紧紧将盒子揽在怀里,像是宝贝得紧儿。

“来了啊。”遥遥看见穿着鼠灰色长衫的徐锡辰,许暮挥了挥手屏退侍女,热情地邀请来人坐下,她直起身拎起白釉茶壶,为他倒了一杯清茶,淡绿色的茶汤在杯中散发清香。

徐锡辰搓了搓手受宠若惊地坐在许暮对面,他将盒子放在桌上,眼里很是期待地看着许暮。

“徐当家不必紧张,我既选择你们自然相信你们的能力。”许暮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纤细的手指捏着它递给徐锡辰,“这便是尾款。”

“是是是。”徐锡辰笑得合不拢嘴,他接过荷包,忙不迭地帮许暮打开盒子。

一把朴素乌黑的匕首躺在红色丝绒布上,暗黑与赤红的颜色形成鲜明对比,衬得那柄玄铁匕首更加黑沉压抑,许暮眸中划过惊喜,她伸手轻轻拂过刀鞘,握住匕首,将其从盒子里捧出。

许暮五指握紧匕首,漆黑如墨的眼睛专注冷漠,她拔出匕首,冷月般的刀光映在她半张脸上。

“不错。”许暮柳眉扬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心下感叹真要将它送人了还确实有些舍不得。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该为了任务做点什么了,如若不然有人该急了。

徐锡辰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他小心翼翼地收起荷包,看许暮的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尊崇。

“有劳你跑这一趟了。”许暮将匕首收回盒子,脸上挂着温润的笑,她意有所指地瞥向徐锡辰揣着的荷包。

“不麻烦不麻烦。”徐锡辰惶恐地摆摆手,两撇小胡子随着他摇头飘荡起来。

许暮捏着帕子捂着嘴轻声笑:“你倒也不必如此紧张。红翘,送客。”

此话一出,徐锡辰的脸色唰的白了几度,他像是卡壳了一般牵强笑了笑,一步一顿地跟着红翘走出院子。

“小姐。这当家的好生奇怪。”翠玉同红翘一同进来,她将茶盏收拾了一下,有些好笑又有几分不解,“他见你,好似老鼠见了猫。”

“是吗?”许暮握着茶杯,瓷玉般的面庞干净白皙,她笑容极淡,语气听起来算不上高兴。

这徐锡辰的心理素质都该送回听雪楼改造改造了。

许暮水蓝色的衣袖绣着滚边暗纹,她眸光垂在袖子上神思飘远,倏然她察觉腹中一痛,细微的麻意从小腹传向四肢百骸,许暮唇边霎时间失了几分血色,但她还是轻轻将杯子放下,脚步平稳地走向房中。

“我休息会,忽然有些乏了,无事不要打扰。”她声音平淡,只颤抖尾音泄露了一丝声调不稳。

许暮颤抖着手褪下外衣,直到彻底躺进床铺内,额角的冷汗才完全润透了她的鬓发,她伸出胳膊从枕头下扒拉出一个小盒子,死死握紧,锋利的边角划破她柔嫩的掌心,鲜血涌出,直到缓过那阵疼痛,她才咬着唇瓣,苍白着脸打开盒子,三粒黑色圆润的药丸赫然躺在其中。

许暮眼神亮得惊人,剧痛让她脸皮都开始微微抽动,她只深吸一口气,将盒子关上,再把它放入床板内。

她闭上眼,任由浑身冷汗涌出浸透里衣,只在心里默算着下一次雪融引发作的日子。

此毒一月一发作,若没有解药将疼到生不如死,听雪楼控制手下刺客所用药物,虽不致死却让人生不如死并且折损寿数。

许暮盯着丝质床帐,目光逐渐涣散,疼到四肢抽搐浑身痉挛时,她咧了咧苍白的唇,思绪飘回那个血红色的夜晚。

豆大的雨珠落在尸横遍野的山路上,血肉横飞,残肢遍地。八岁的少女被两具尸体完完全全遮盖、压在身下,她屏着呼吸,浑身上下都在幻痛,恐惧逼得她不住颤抖,但求生的理智又迫使她努力一动不动,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惨叫着接连不断,自此这些声音十年时间都如影随形。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太阳西斜,暮色渐显,许暮才浑身是汗虚脱地喘着气,她将汗津津的自己从被子里捞出,穿上软底鞋子,顶着湿哒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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