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它们便会吓得四处散开。
这三只时媚鬼我为它们取名为红一、橙二、木三。
此刻正是午时,据天时,时媚鬼可以在这个时候变作马或者鹿。
红一较稳重,我支会一声,它便变作一只漂亮的白色小鹿,伏身让我骑上去。
橙二和木三就在前面探路。
我骑在鹿上,不时吹来一阵橙色的微风,林间的树木也不时缠缠我的手指。
这是橙二和木三在同我玩耍。
时媚鬼心智不高,并不会说话。
我心情说不上多好,没有回应它们。
白鹿跑得很稳,一点也没有让我感到颠簸,吹来的风也渐渐变得很柔和。
到了净山,白鹿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净山远看果似一个斜斜的玉瓶,弧度莹润。芙灵暂居的地方在山顶微微凹陷的地方,此处是聚灵之穴,恰如玉瓶口。
于此处折柳插之,确是杨柳插于净瓶口。
白鹿似乎察觉到我的低落,用脸颊蹭了蹭我的手。
“你们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走。”
*
我一个人走在山上。
就像很多年前,年幼的我一个人背着破旧的小布包,背井离乡,一步步爬上云雾缭绕的青山,寻那凡人眼中看不见的仙门。
那时我不过是个混迹在乞丐堆里的小孩,他们都说亿万人中也不一定有一个有仙缘的,都只嘲笑我。他们并不信我可以找到仙门。
若再来一次,我都不知是否还有那样决绝的勇气。
最初那段日子并不好过。
我一个人行走在山间,四周寂静无声,渺茫天地间好似只有我一个人,那段日子最可怕的不是寒冷和饥饿,是孤独。
辗转无人的山林里,持续数月的寂寥无声,带来的是能将人逼疯的孤独和迷茫。
孤独了太久太久,我有时感觉自己和林内的一棵树、一株草、一块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又感觉自己好像并不真正存在。
夜里听着山间的呼啸而过的风声,那种沁入骨髓的孤寂会带来一种深深的绝望。我清晰地感受到我在被冰冷的虚无一点点吞没。
那个时候,我曾一遍遍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我得不到答案。
那时,我看不清未来,也不知自己。
在那之后很久,我都再极少体会到那种孤独。
因为我有了师父。
在我将他当作师父的时候,这世间于我,便有了一点羁绊。
我曾以为,从那一刻起,我便不算孤单的一个人了。
但现在,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何,我看着天边飘渺的云,我走在山间的林荫小道上,这一瞬间,记忆深处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又再一次涌上心头,那种莫名的绝望再次一寸寸勒紧我的心脏,叫我难以呼吸。
恍惚中我好像依旧还是当初那个蹒跚在山间不知未来的小孩,我还是一个人。
我听到熟悉的声音从洞府传来。
“师父,多亏了您这些年为我折柳驱邪,我的病已经痊愈了。”
“再过些时日,我就要返回仙门了。”
这声音如此熟悉,叫我一时恍惚。
是芙灵啊……
真的是她。
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面对这一切的时候我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坦然。
我说不出那一刻心中泛起的刺痛,是因为师父的隐瞒,又或是因为嫉妒……
毕竟他们才是书中所说的天赐良缘。
是我强抢,费尽心机才插进了他们中间。
但这一点刺痛并不那么深刻。
或许我所求的不过是师父的一点爱,而这世上若仅言男女之爱未免浅薄。
只因为是芙灵才让我觉得难以忍受。
我心头的悲恸再度翻涌,我知道更深的哀恸和绝望并非因为这个,是为别的。
芙灵那特有的纤柔嗓音继续说道:“师父,仙门这些年都在等您归来。”
“您准备何时回来?”
这一问让我停在了门口。
仙门……
他们说的仙门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我等着师父回答。
但一瞬过后,师父并未回答。
又过了几息,他依旧还是沉默。
待我的鞋尖将地上掉落的一片嫩绿的柳叶碾成了碎泥后,他依旧没有回答。
啪嗒。
眼泪落进混着泥土被碾碎的柳叶里。
那种深深的孤独和绝望再一次向我袭来。
我知道他不会回答了。
在凡间十年夫妻,仙山上师徒相伴又五年,往事一幕幕皆化作根根尖锐的银针扎得心头鲜血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