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豢养出来的毒瘤,也是时候放出去祸害别人了。
郁妤垂下眼,给谢愔愔理了理头发,沉默地笑了。
——
“山长当真不在考虑一下了?”
正如郁妤所料,李夫子与卫夫子身居高位,这些年却总是绩效垫底。眼看着后来者逼上前来,他们是又着急又嫉妒。
一层深黑的纱幕隔绝了视线,隐隐绰绰的影子一手支头,另一手悠然地把玩着一根枯枝,漫不经心道:“我念及二位的功劳,只请二位别居荣养,既无需为弟子操心,也不用担忧修炼的资源,二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李、卫两位夫子对视一眼,眼底愤愤的目光一闪而过。
说什么荣养?不过是将他们放到不重要的岗位上,拿着最低的年俸混日子罢了。
李夫子当先开口道:“山长是好心,但我一路伴随补习班壮大,怎放心将手上的弟子交与他人?更何况若是离开补习班,这绩效我们也拿得亏心啊。”
闻言,帘后之人奇道:“两位既然不再参加教习,自然是没有课时费,也没有绩效的啊。”
他似是恍然大悟地补刀:“二位年纪也不小了,不会是想……不劳而获吧?”
二人心底一惊。
他们以为不过是撤职,原来连年俸也要降吗?
卫夫子当即长眉倒竖,指着帘子怒骂道:“黄口小儿竟还想卸磨杀驴?若没有我们,你这个补习班能开的这么大吗?老夫今日就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竖子!”
说着,他飞身而起,想要给帘后之人一个教训。
他安逸惯了,教训弟子更是得心应手。只听声音,他便觉得这山长年纪不算大,竟也想摆师尊的谱。
黑红的灵力跨过纱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在他的胸口,硬将他从半空中打落。
他踉跄几步才停稳,眼底闪过一抹难堪。
这一下不疼,但很屈辱。
扶住他李夫子沉着脸道:“山长这是何意?难不成真想打杀了我们?”
他们没想到这神秘的山长真的会动手,不由得面露怒色,却再不敢轻举妄动。
早先听闻补习班的山长修为莫测,是个神秘的大能,今日卫夫子以元婴修为试探,竟连一招都过不了,这如何不让他们心惊。
两人不敢再妄动,只能换个思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山长,我们二人都是补习班的老人了,咱们开诚布公地说,补习班的底薪尚不如一些小门派的长老年俸,若是如此,我们又凭什么继续待在补习班呢?找个小门派不好吗?”
帘后的人懒洋洋地换了个姿势,问道:“对啊,为什么呢?”
李、卫两人:……
他们强忍怒气,继续道:“实不相瞒,外面已有家族愿聘我二人入族学教习,开出的条件远比补习班优厚。我们念着相识一场,这才来与山长详谈,你难道真的要寒了我们的心吗?”
“想走就走,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李夫子没想到山长竟真的油盐不进,不由得大怒道:“你!那你可不要怪我们无情了!”
“无情?”山长似乎是累了,他仰躺在榻上,像是在回应他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若说无情,谁还能有她无情呢?”
他的手抚过枯枝:“还好,还好,有了这个,便是无情,也该有情了。”
两个夫子不明就里地又骂了几句,都被人驴唇不对马嘴地怼了回来。此时他们这才绝望的发现,山长似乎真的要放弃他们了。
“你别后悔!”
这是两人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硬生生踹飞,两人顶着许多弟子明里暗里的窥探,面色铁青地夺门而出。
片刻之后,一股柔和的灵力将损毁的大门拼起,又安回原处,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时昼揭开纱幕,将手中的把玩的枯枝插在花盆中。
不过瞬息,枯枝便逐渐生长,舒展,最后结出一个蓝紫色的花苞。
他愣愣地盯着花苞出神,过了许久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问道:“你说,这媚颜什么时候能开花呢?”
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还需四十年。”
“四十年啊,”时昼叹息,“那可正好赶上了佛门的菩提盛会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病态的笑意:“刚好,我也有许多事需要学呢。”
“我记得我师伯的道侣,那个叫秦茹月的,似乎出身合欢宗?”
“把她找来,我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