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金絮照用不误,因为真的很好用。
只要她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等学会了,练熟了,这套剑法足够她拿来保命。
金絮抹了把额上的细汗,继续努力,她要把灭门金家的人都杀了。
林中有风吹过,少年的声音也随着风送过来:“大小姐,怎么偷偷练上了?”
“不是瞧不上我教的吗?”
金絮面色微红,把剑背在身后,回过头,看清了坐在树上的慕长玉,她若无其事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慕长玉用帕子擦干净指缝间的泥:“刚把人埋了,回来就看见你在那跳大神。”
这是说她的剑法难看?
金絮没功夫计较,抬头问:“我爹和二娘……葬在哪里了?”
慕长玉从树上跳下来:“你想看?我带你去。”
他竖指捏诀,打开竹屋边的结界,朝她伸出手:“过来吧。”
金絮放下剑,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慕长玉耸耸肩:“顺手的事。”埋人嘛,是他从很小就会的东西,没什么难度。
金絮拎上了连夜叠出的元宝。
距离竹屋百米外,有处小山坡,垒了两座新坟,从这往下俯瞰,能将临安城尽收眼底。
坊市依然热闹,没有人发现金府的异样,也不知府内的惨烈。
金絮素衣黑发,跪在坟前。
据慕长玉说,将军爹和二娘死的时候,手牵手握在一起,紧攥着同心结,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二人分开,再埋起来。
金絮哑声:“对不起。”
都是她的错,是她年少无知,想写什么就写什么,这个写死,那个也写死,可真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疼。
那些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的配角,也是别人心中重要的存在。
他们也有亲人,也值得被爱。
金絮胡乱抹了一把眼角的泪,似乎是下定决心,她轻声道:“爹,二娘,我会救你们的。”
慕长玉:“?”
她似乎病的不轻。
少年伸手点了点她的肩头:“大小姐,人死不能复生,顶尖修士都不一定能,你别太为难自己。”
金絮没理他,她起身四处寻找,想摘一束二娘喜欢的花,可惜山野烂漫,草木旺盛,却没有花的影踪。
金絮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好像所有的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终于绷不住了。
慕长玉捂脸:又怎么了?
女孩子的眼泪总是这么多吗?
他杀人的时候都没这么心累,娇生惯养的花就是麻烦。
慕长玉压下烦躁,从腰间抽出几张薄薄的纸片来,他的手指比一般人长,很灵巧,几下就折出了一朵纸花。
还是金絮口中她二娘最喜欢的山茶花,也是这个季节本见不到的美丽。
“大小姐,你收收声。”慕长玉竖指捏着白色的纸花,另一只手放在唇边,轻轻咬开。
随后,他将自己的血滴在纸花上,几乎是瞬间,饮了他血的死物一下就活了过来,向外舒展,生成了一朵红艳的山茶。
“给你。”他把花递给看傻眼的金絮:“别哭了,烦。”
金絮压下哭嗝,眼角红红的,眼珠却亮亮的:“你有这手艺怎么不早说?”
她哭得嗓音发软,像和人撒娇:“慕长玉,我还想要几朵。”
“……”
少年似乎习惯了她的得寸进尺,眉眼虽不耐烦,手上的动作却很快,又折了两朵。
反正他的血不值钱。
他把花送到她手里:“差不多得了,再哭我揍你。”
要不是反吞蛊,他早就摁死这屁用没有的小东西了。
慕长玉转身往回走,想他过去碰到再厉害的修士也是硬刚,打遍同辈无敌手,却拿这么个玩意束手无策。
克星。
这一定是老天爷看他太厉害了,给他找的个破绽来克他。
金絮把花贡上,又深深鞠了一躬,这才撩起裙摆过来追他。
“慕长玉,你等等我。”
少年回眸:“又干什么?”
以他的经验,她叫他准没好事。
果然,金絮跑到他面前,抬起眼睛认真道:“我要回趟金家,你带我去。”
慕长玉:“……”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一而再再而三迁就你。”
“区区反吞蛊……”
“大不了我们一起死,还能将就着去阴曹地府做对鬼夫妻。”
金絮看着他:“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是,你不怕死,但还有心愿未完,所以才忍着恶心拼命活下去。”
慕长玉:“!”
她怎么连这都知道?!
莫非是反吞蛊能看到别人内心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