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荒凉的破道观,院中杂草丛生,只有一位年轻的女观主守在此处,说等故人归。
女观主本不同意借宿,见了金絮后,大概是怜她同为女子,在荒郊野岭的不方便,这才开门让他们进来。
金大小姐自是欢天喜地的道谢,慕长玉却嗅到一丝不对劲,他没有说破,只等女观主自己露出狐狸尾巴。
反正,他不相信任何纯粹的善意,即便有,也不会是给他的。
年少时,他已经吃够亏了。
慕长玉借着月色穿过长廊,来到金絮的房门前,里面的灯还亮着,透过泛黄的窗纸渗出来。
少女纤细的影子也毛绒绒的,她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提着茶壶,又倒了杯浓茶,口中还念念有词,用心程度堪比应付期末考试周。
她这么用功,慕长玉有些不习惯。
少年把剑抱在胸前,背靠着斑驳的墙壁,抬头是深山月色,耳边是清风细语,身后是她。
慕长玉弯了弯唇角,那样纯粹的善意也是有的,譬如那串糖葫芦,那个兔子钱袋。
他垂眼,看了眼芥子空间。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超常发挥的守护印……
金大小姐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最想死的时候,她总是出现的那么及时,好像是专门为他而来。
只是慕长玉不知道,她是不是他能抓住的幸运。
次日,天光微亮。
金絮终于靠自己的鬼画符,琢磨出一张“定身符”,效果肯定比不上慕长玉用血画的,但也能定住人片刻。
万事俱备,她准备去行刺了。
那垃圾系统在她脑海里天天催,她不得不再次使用《糊弄学》,等刺杀完,应该还能赶上吃早饭。
金絮深吸口气,山间的晨风清爽,她把发捋到耳后,提起从慕长玉那里借的剑,气势汹汹去找他。
她四处张望,正好在道观门口碰到那黑衣少年,他戴着竹斗笠往外走,不知要去做什么。
金絮偷偷摸摸尾随,她只顾盯着他,没看路,被台阶上厚重的青苔弄得滑了一下,趴到地上。
这声音实在难以忽略。
慕长玉的脚步顿了顿,以手捂脸,简直没眼看,他继续装不知道,配合着金絮的小动作。
她从地上爬起来,不再犹豫,甩出袖中的定身符箓,贴到了少年挺拔的后背上。
慕长玉果然停了下来。
金絮眸光一凝,抬手出剑,朝他刺去,却是对准他的胳肢窝。
她根本没有杀心。
少年轻轻叹息一声,在雪白的剑刃靠近前,他伸出两指,稳稳夹住剑锋,回眸无奈道:
“大小姐,你能不能专业点?”
他有那么好杀吗?
金絮索性松开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委屈道:“对别人我可不会心软。”
“叮——刺杀任务完成,虽然再次失败,但请宿主不要放弃。”
“奖励稍后送到。”
脑海里传来系统的声音,暂且抚平了她的难过,少女低垂着头,看了眼沾满青苔和泥土的衣裙,眼底含着水光。
“好了,我的错。”慕长玉走过来,竖指捏了个净尘诀,拂去她衣上的尘埃,又用自己的衣袖擦干净她的掌心。
他垂眼道:“没关系的,你可以慢慢学,我会帮你的。”
少年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温柔,金絮有些受宠若惊,她问他:“你要去哪里?”
“山泉边,给你抓条鱼。”慕长玉用指尖刮了刮她颊边的泥尘:“说吧,想要红烧还是清蒸?”
一听吃的,金絮心情又好了起来:“想吃糖醋的。”
“好,一起去吧。”慕长玉把遮阳的斗笠戴到她头上,转身往前走。
金絮跟在身后,悄悄撕下那张定身符箓,捏成一团,她仗着慕长玉看不见,在他背后拳打脚踢,以泄私愤。
“大小姐,你多大了?”慕长玉忽然转身,他抬起手臂,勾住了金絮的脖颈,用锁喉的方式压制着她:“幼稚鬼,老实一点。”
金絮:“……”
她不算矮,至少有166,但慕长玉实在太高了,得有185朝上,掐她跟掐小鸡仔一样。
体型的差异让金絮败下阵来,她不满道:“你松开,重新打过。”
慕长玉放手,似笑非笑看着她。
金絮小声道:“那个,我们还打吗?”她试图取消,慕长玉也玩够了,淡定道:“你得再练练。”
金絮:“……”
回去就把书翻烂,把剑练冒烟,总有一天,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
夜深,道观里破旧的窗户被风一吹,哗啦哗啦乱响。
慕长玉依旧守在金絮房门前,等她终于吹了灯,睡着了,他才走进去。
月色洒在青色的床幔上,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