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那座城里的排名常变,谁都有机会打进前十,但第一就是第一,就好比他们的师尊照月白挂在嘴边的话:
别人是别人,慕长玉是慕长玉。
三名剑客瞳孔微缩。
印象中,小师弟其实很少用剑,原因是他只用符箓一道就能赢。
还有一个原因,很少有人知道,剑被誉为兵中君子,为正道人士所喜,慕长玉自认为并非什么好东西,所以不爱用剑。
但不爱用,和不会用是两种意思。
“诸位师兄,得罪了。”
慕长玉持剑,横扫,剑意如凛冽的寒冬,不带一点生机,又像他长处黑夜的前半生,弥漫的雾气只裹挟着绝望。
少年人的力量,如日中天,意境却是过早迟暮,还未绽放就要凋零。
那一剑,是磅礴汹涌却又死气沉沉的力量,就如同他,漂亮皮囊下是腐朽的心。
“噗呲。”三名剑客合力抵挡这一击,还是被逼得吐了血。他们反而释然地笑了笑,早就知道会输,不是吗?
那是连师父都控制不了的刀剑,最是清冽不屈,也是他们这些废铜烂铁的骄傲和希望。
“我等,多谢慕师弟手下留情。”见带不走林远兮,剑客们只好作罢,钻入斗篷,趁着夜色隐身离去,空气中传来余音:
“师弟,师父将至,好自为之。”
林远兮从地上爬了起来,狗仗人势道:“别跑啊,还敢劫小爷吗?”
慕长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想不明白照月白要林远兮有何用?
“你那什么眼神?”青年顾自饮了一口茶,顺着心口道:“我可是继承了我师父的衣钵,医术不容小觑,他们抢我,就是惦记我。”
慕长玉:“嘁。”
林远兮重重一拍茶盏:“师父年老,整日闭关,如今这世上,可给活人剖心换骨的只有我。”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然欠你一个承诺,日后,你想我医谁,我就医谁,如何?”
慕长玉摩挲着指尖的剑痕,“原来如此。”
照月白要林远兮,是想剖心换骨。
他回眸看了一眼睡得安宁的金絮:“不用日后,我要你救她。”
林远兮:“什么意思?”
慕长玉推剑回鞘,道:“若大小姐康健,自然是好,若她不幸有疾,你的承诺就用来救她。”
林远兮愣道:“我的承诺可是千金不换,你就舍得给旁人了。”
“她不是旁人。”慕长玉淡笑道:“我也不用你来救。”
他自己会死。
林远兮抱胸:“不知好歹。”
话落又笑了笑,“总之今夜,多谢你了。”青年拱手,君子落拓。
慕长玉颔首:“你命真好。”
能遇到我。
林远兮回以恭维:“你也很厉害。”
慕长玉眸底泛起苦笑,他这样的魔,也做了渡他人的佛。可是,怎么没有人来救救我呢。
世人都说,想杀慕长玉很难,除非他自己找死,仿佛他生来就该强大,不灭。
可没人问过,他想不想活,他想怎么活,庆幸的是,有人以蜉蝣之力,舍命燃灯,也要救他出火海。
慕长玉撤回结界,那只握剑的手,替他的大小姐掖了掖被子。
我多庆幸,人山人海里能遇见你,又多惭愧,是这样残破不堪的我,遇见净无瑕秽的你。
泥和春雪,从来都不相配。
“慕长玉,”林远兮未完的话被少年用手捂住了,他自知理亏,轻声轻气道:“还没下雪,你怎么有白头发了?”
因为我是半妖啊。
慕长玉用衣袖擦了擦指尖,嫌弃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你真的很烦。”
他走到铜镜前,就着微弱的光,扯下了那根白发,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半妖一族的诞辰月里,如墨的青丝会寸寸成雪,直至全部白头。
那个时候,也是他最弱的时候。
生辰日,受难时,自身难保。
“看来,要送她走了。”他用烛火烧了发丝,同被凶的小王爷道:“林远兮,你可以照顾好她吗?”
少年的眼神太过清亮,半点不似玩笑,林远兮是个富贵闲人,也算见多识广,多少悟出点什么,正色道:“可以。”
“说起来,那不只是你的大小姐,也是我的小青梅。”
“为何选我?”他故作潇洒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
慕长玉叹息:“前路凶险难测,虽说你一个都打不过,但运气尚佳,无人能比。”
简言之,废物,但运气好。
林远兮:“真不知道除了我,还有谁能受得了你的阴阳怪气,喜怒无常。”
慕长玉轻轻提了提唇角,指向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