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尽欢脸“腾”地热了，抬起手想要摘下那张照片。
“你和这个男孩在一起了吗？”
“啊？”
赵尽欢转过身，布鲁斯就站在她身后。
“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在学校很受欢迎吧？”
“嗯。”赵尽欢用力点头，“这张照片能给我吗？”
“为什么？”
赵尽欢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觉得自己有点……”顿了顿，“有点猥琐。”
“哈哈哈哈哈。”布鲁斯大笑道：“多多一直说赵同学是个有趣的人，我算见识了。你知道吗？来我这儿的人都说，看到这张照片很容易想起自己的初恋，想起自己的青春。成年之后，很难再有这样纯粹的眼神和干净的笑容了。”
布鲁斯继续道：“你应该对自己有自信一点，相信我，你非常美好，一点儿都不猥琐。”
赵尽欢红着脸说：“那……能不能留给我做纪念呢？”她内心还是想把照片撤下来，万一被程逸兴看见，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布鲁斯大方道：“当然没问题。”他把照片取下来，笑道：“这张送你，明天我再去印一张。”
赵尽欢想，这样算不算侵犯她的肖像权？可布鲁斯是钱多多的朋友，她也不好拂了面子。
驻唱台下坐着一个男人，三四十岁的年纪，梳着飞机头。他认真听钱多多唱完一首，缓缓鼓掌，还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多多，明天我就离开C市了，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我走。”男人笑意盈盈，嗓音低沉而有魅力。
钱多多欠身说：“对不起了孙老师，等我毕业保证先去找您！”
孙饶说：“那好，我先走了，保持联系。”
钱多多跟他挥手告别。
赵尽欢在台下看男人离开，眉头紧锁。钱多多朝她走来，赵尽欢问：“他是谁啊？”
钱多多歪头笑着说：“音乐公司的经纪人，他想签我，我没同意。”她垂头丧气地说：“其实我挺想签的，就怕我奶奶生气，我奶奶觉得我整天瞎搞，要断我零花钱。”
赵尽欢十分赞同她奶奶，说：“是啊，你不觉得这个人长得特别像电视剧里的反派吗？”
钱多多推了她一下，“这怎么能一样，演反派的私下都是好人。孙老师人很好的，他说我很有天赋，我唱不出来的时候还会给我建议。有爱心，又有耐心。”
赵尽欢不了解孙饶，说不出劝告的话，小声建议道：“好吧，那你要注意安全。”
钱多多点头如捣蒜，没心没肺，“知道知道。对了，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赵尽欢挂掉秦顺拨过来的电话，提了一下外公住院的事。钱多多托着腮帮子，吸了一口柠檬水，“我觉得，你还是去看看吧。假如，我是说假如你外公不行了，你没去看过他，会感到遗憾吗？”
赵尽欢深知她说的有道理，心里的防线正在一点一点被打破。
那头的秦顺放弃了夺命连环call，发了条妥协短信过来，“我们不逼你，你早点回家。”
赵尽欢回：“好的。”
钱多多答应了布鲁斯晚上驻唱，俩人在酒吧告别。此次来小酌，赵尽欢收获还挺大。她把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看了看，是拍立得相纸的大小，刚好可以塞进手机壳里。
她不想回家，上了一辆开往二中的公交车。今天是出期末考成绩的日子，虽然成绩早就发到了家长手机上，但赵尽欢就是想去学校。
天气太热，只有高三年段还在补课。上课时间，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布告栏立在大榕树下，赵尽欢站在树荫里看年级大榜。这学期的第一名是程逸兴，她贪恋地看了一会这个名字和分数，视线慢慢下滑。
赵尽欢，排在年段三十，第二列第一个。印象中，这是他们俩的名字第一次并列，虽然退步了，她却觉得开心。
身后脚步声渐近，赵尽欢本心无旁骛，不防被人叫了名字。
“赵尽欢，你怎么在这？”
说话的是他们班物理老师姜朗，拉着一个装满器材的小推车。赵尽欢一板一眼地问候，“老师好，我路过顺便进来看看。”
“正好，”姜朗把小推车往她面前一移，“我有点急事，你帮我把这箱器材拉倒物理实验室去。”
赵尽欢说：“好的老师，实验室钥匙在哪？”
“实验室有人在，不用钥匙。”
离开树荫庇护，火辣辣的太阳把赵尽欢晒得脱了一层皮。她顶着通红的脸颊推开实验室大门，室内开着空调，一阵凉风吹来，生命值急速恢复。
实验室哪有人啊？赵尽欢拉货拉得身体乏力，半蹲马步，像老太太晨练般又扭脖子又扭腰，接着便听见门口传来一阵低低的笑。
赵尽欢呆住。
程逸兴斜靠在门框处，双手抱臂，好整以暇，“扭得不错。”他随口夸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