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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晏眼角狠狠抽动了一下,真想上前敲敲盛霓的小脑瓜,告诉她那可是太子啊,圣上都管束不了的太子啊。

当年延帝盛怒,罚太子到昭政殿外跪着,太子抵死不从,不肯说话也不肯走,气得延帝将最爱的那盏西域琥珀杯直接砸到太子身上砸碎了,可太子依旧不肯从命。

但凡太子肯妥协低头,这些年也不致步步被圣上所厌,走到废储的悬崖边。

就见景迟故意露出一副诚惶诚恐的神色,墨瞳深处的冷意却蔓延开来。

“不知殿下要罚末将什么?末将无有不从。”景迟表现得几乎算得上乖巧,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上去怎么都不像甘愿任人摆布的样子。

盛霓瞧了一眼还想再拦的徐晏,心中暗暗纳闷。她知道徐晏不是个好管闲事的性子,甚至为人清冷得紧,今日却处处护着白夜说话,仿佛生怕他们君臣二人生出嫌隙,真是难得的热诚,叫人感动。

“本宫要追究你擅自为本宫守夜不眠,罚你立刻回寝舍,好好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再来护卫本宫。”

景迟和徐晏俱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惩罚。

“还愣着干什么?快回去休息。”盛霓骄横地催促。

“好,末将领罚。”景迟淡哂,“只是有一件事想求殿下允准。”

徐晏脊背一僵,情急之下按住盛霓搭在榻几上的小臂,低唤一声:“小殿下!”

太子会求嘉琬什么呢?无非是想得到嘉仪公主被人谋害的线索,今日才是“白夜”和嘉琬第一次正面相见,他就要提出起棺验尸么!

她的旧疾才刚刚发作过,怎么承受得了!

嘉琬,不要听。

“徐九公子?”盛霓惊讶地望着徐晏,被他突如其来的紧张弄得心里七上八下,“怎么了?”

景迟对徐晏的性子了如指掌,只一眼便看出了他在顾虑什么,不由牵起一丝冷笑,但瞬间又恢复成属于“白夜”的恭顺模样。

徐晏自知失态,有些僵硬地收回手,低声道:“白大统领,才第一次拜见嘉琬殿下便有所求,就不怕嘉琬殿下不喜吗?”

徐九公子如此古道热肠,处处牵挂他们君臣同心,盛霓感动极了,忙道:“不妨事,白大统领初来乍到,必定有许多难处,主动开口才好,免得本宫思虑不周。”

盛霓冲景迟充满关爱地一笑,软声道:“有什么本宫能帮上的,只管说,这也是那日本宫允你的承诺。”

她是要还他的相助之情的,那日从普度寺回来便说好了。

景迟颔首,不去理睬时刻如临深渊的徐晏,温言道:“末将想求小殿下,允许末将以内力为小殿下祛除体内淤积的寒气,若能成功,小殿下便不必再受旧疾复发之苦。”

徐晏:“……”

一个罚人好好休息,一个求人接受治疗。这两个人,他已经不想管了。

“寒气可以用内力祛除吗?”盛霓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就是那日,白大统领轻功飞天那样厉害的内力吗?”

景迟笑着点头。

盛霓的杏眸瞬间明亮起来。当初还畏惧那是邪功,没想到,竟也是能救死扶伤的神功。

“可是,所谓‘内力’,便是筋脉中封存于体内的真力,若要渡给旁人使用……”盛霓亮起的眸子又黯下去,“一定很伤身子吧?”

景迟一怔。

盛霓忙道:“本宫不懂武学,随便猜的,是不是说了很可笑的话呀,不必当真的。”

“不,”景迟道,“殿下聪慧,便是不懂武学也猜对了。”

只是他活到今天,从未有人过问他做一件事的时候伤不伤身、伤不伤心。

世上竟有人在得到好处的时候,先去关心旁人用不用付出代价。

母后去得早,景迟自幼养在一心想做继后的黎妃膝下,黎妃在世时不过当他是个邀宠的工具,人前待他无微不至,背地里不闻不问。

那年,他高热三天黎妃都没发觉,景迟自己没有声张,身边下人更是害怕受到责罚,谁都不敢提起太子生病之事。直到景迟被召到霄和殿检查课业,浑浑噩噩对答得颠三倒四,被延帝命人用竹条抽打,支撑不住昏倒在大殿上,延帝和黎妃才知太子已病了好几日。

病榻前,延帝脸色黑如锅底,斥道:“身为一国储君,朕不强求你无坚不摧,至少不该一点小病便在人前倒下。”

“今日当着数位老臣的面,你真是让朕丢尽了脸面。”

“朕最恨听到臣子为你求情。你是储君,是注定要成为强者之人,强者最大的耻辱就是被人同情。”

那时景迟还小,还肯将延帝视为父亲,躺在床上烧得意识模糊,隐约听到这些斥责后,还是强撑着起身,向父皇认了错。

许多年后景迟才明白,父皇根本不需要他苍白的认错,他永远不可能达到父皇眼中虚无缥缈的期望。

缄默,已是景迟对那位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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