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药(1 / 3)

徐晏望着眼前满殿的旖旎春色,惊怒地看向朝自己走来的景迟,不可思议地缓缓摇头,往后退了半步,又半步。

就在邬园暖阁的抱厦里,他曾问景迟,是否对嘉琬动了旁的心思。

……

“动心?”景迟笑得荒唐,“孤何曾有心?今日出头应战张二,不过是为了加深嘉琬的信任。‘白夜’这个身份终究是伪造的,只要能哄小公主早日放下戒心,孤不介意抵上这条命去效忠她。”

……

“太子殿下,便是这般‘效忠’嘉琬的?”

徐晏一向了解太子,知他骨子里手腕狠绝,对人对己俱是如此,但从前太子做事至少表面上温厚中庸,自打幽禁以来,便日益无所顾忌。

太子口口声声当嘉琬是棋子,徐晏信了,笃定了用利益去交换,换取太子对嘉琬的顾惜。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当徐晏听闻嘉琬公主已先行回府的时候,便觉不对,加之宁阳长公主匆匆告了失陪,愈是显得蹊跷。

他寻到了侍卫阿七,从阿七所掌握的残缺不全的信息中,徐晏大约能猜到,太子又一次将嘉琬带去了东宫。

直到那一刻,徐晏才像是被一道霹雳惊醒,恍然发现自己竟愚昧可笑地将希望寄托于太子的一点怜惜。

自己自诩“东宫党”,愿为东宫昭雪马革裹尸,却也绝不允许以嘉琬作为代价。

景迟,早已不是从前的景迟了。自己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却还是一次次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以为他能对嘉琬怜香惜玉。

但凡太子有那份好心,也不致一次又一次将嘉琬带入奉旨幽闭的东宫禁地!

徐燕臣,你糊涂!

徐晏在心底狠狠痛骂一声,撇下邬园的盛宴,纵马直奔大内。

东宫外的重兵已被太子收服,都知道徐晏的身份,没有阻拦。东宫内的付春等人更是知道徐晏与太子的交情,不敢强拦,被他一路闯入了寝殿。

“臣只问太子殿下一句,把嘉琬怎么了?”

徐晏如瓷如玉的面庞因惊怒而扭曲,他盯着景迟身上薄透的中衣,恨不得将它扯成碎片。

景迟面上无甚表情,甚至没有丝毫羞愧。

“燕臣方才也说过,作为储君,嘉琬是孤的异姓姊妹;作为‘白夜’,嘉琬是孤所效忠的主子。那么燕臣,你现下擅自闯入孤的寝殿,又是在用什么身份关心嘉琬?”

徐晏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噎在喉咙。

景迟冷冷地淡哂,“既如此,请吧。”

说着,他抬抬手臂,强硬地示意徐晏退下。

他方才用真气将毒素渡入自己体内,谁也无法预判将在何时发作。当着徐晏的面,景迟不允许被人发现身体的变化。

徐晏被景迟的不屑一顾激怒,终于撕碎了一向的温雅,冲上两步揪住景迟的衣领:“景迟,看看你这张脸,莫非易容丹不仅变换了你的容貌,也变换了你的性情?你就是发疯,也冲着我徐燕臣来,别碰嘉琬。”

徐晏道:“我不会再给你易容丹,更不会再给你易容丹的解药。以你太子殿下的本事,如今已从公主府找出了那件遗物,剩下的事,你我自去解决,与嘉琬和钟慧公主府再无关系,你没有再留在嘉琬身边的理由,更没有一次次将嘉琬绑进东宫的理由!”

“徐燕臣,你想清楚,到底帮谁?”

景迟扯开徐晏揪着自己衣领的手,一贯冷峻的面上也露出怒意。

“为了一个嘉琬,你的忠呢?你的义呢?别忘了,东宫旧部的覆灭,你脱不了干系!他们的冤魂就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你我!”

景迟抬手指向墙上一幅桃源图,星目凌厉。

桃源图是徐晏亲手所绘,工笔细腻,线条婉转。就在这幅图的背后,藏着一块嵌入墙体的碑龛,龛中立着一块无字碑,祭奠旧部英灵。

“我徐燕臣,一直以‘东宫党’自处,此心无愧天地。但我也早已同太子殿下说得清楚,嘉琬是我徐燕臣的底线。”

景迟眸色沉冷:“你想怎样?”

“我要即刻带她走。”

“去哪儿?”

“自然是回公主府,离开东宫这危险禁地。”

“不可。”

景迟打断徐晏,转身在长榻上坐下,将适才内侍奉上的茶汤一饮而尽。

茶汤已冷,却灭不了心火。景迟一向控得住心绪,可在那下贱的药物面前,终究是肉体凡胎。方才动了怒,血行加速,此刻已觉体热干渴。

眼下盛霓的状况不宜让另一个男子知晓,不能再由着徐晏继续追问下去。景迟挽了挽雪白的衣袖,露出劲瘦有力的腕子,伸至榻几上,睨向徐晏。

景迟素来不肯示弱于人,但此刻徐晏怒上心头,他百口莫辩,亦不能坦言真相,只得低一低头。

徐晏不明所以,狐疑地在榻几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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