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余昭的到来,包间气氛陡转之下。
好在余君年很快拿出生意人的本领,让深潭般憋闷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他先询问黎月上学期的考试成绩,听到答复后微微颔首。
“自从你妈说你要来之后,我就把你上学的事放在心上了。叔叔专门找人托关系,把你安排进一中最好的班,班主任带高三很有经验。”
黎月态度乖巧:“谢谢余叔叔。”
余君年摆手,表示不用客气。
反倒是傅小丽愣了下,问:“哪个班主任?”
“罗兰娟。”
傅小丽笑容一僵,违心道:“很好呀,跟余昭在一个班呢,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毕竟黎月刚来,我怕她不习惯。”余君年继而看向儿子,“你既然比妹妹大一岁,就该拿出做哥哥的样子,在学校要多照顾她,记住了吗?”
余君年的话乍听委婉,实际却是需要当场确认的命令。
黎月抿了下唇,把头转过去,看着他漆黑的眼睛。
余昭眼神依旧冷淡。
他同样看着黎月,话却朝他爸说的:“我不会照顾人,具体该怎么做?”
余君年怔了一怔。
几句场面话,他根本没往深处考虑,猝不及防被问到,一时给不出明确的指导。
傅小丽抓住空隙替余君年盛汤。
“黎月又不是小朋友,还是别麻烦余昭吧,高三是最关键的时期,万一耽误孩子学习就不好了。”
她的话说得在理。
余君年严肃道:“行,那你们兄妹俩以后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不要让我们做家长的操心。”
黎月人在屋檐下,只能点头说好。
看似温馨的饭局里,只有余昭扯扯嘴角,笑了下。
那笑容并不友好,把黎月的口是心非衬托得十分虚伪,又跟他凌厉的长相极其符合,好像他身体里每一根蓬勃生长的骨头,本来就是带着刺长出来。
无需附和谁,更无需给任何人面子。
好不容易熬到一顿饭收尾。
外面的雨还没停,余君年今天开了车,打算载上几人先去酒店取行李再回家。
走到久宴楼下,余昭却说:“我今晚去杨铭宇那里。”
余君年不满:“我出差半个月你一直住他家,现在我回来了你还去,不怕惹人烦?”
“不怕。”余昭把连衫的帽子戴上挡雨,帽檐松垮地压过刘海,稍微遮住眼睛,“我到哪都惹人烦,早就习惯了。”
“你——!”
余君年眼看快要发火,突然想起什么,一挥手:“去吧去吧。”
话还没说完,余昭早已转身离去。
他腿长走得快,一眨眼的工夫就迅速融入夜色,消失在街角。
-
回到余君年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余君年临时有个电话会议,傅小丽和黎月一起把两个行李箱提上二楼,同时给她介绍:“一楼就是客厅厨房那些,还有一间卧室,有时候保姆忙得太晚会睡那里。”
“二楼呢?”
“二楼左边是余昭在住,右边是你的。”傅小丽往上指了指,“我跟老余住三楼。走吧,去看看你的卧室。”
卧室家具有些旧,好在还算宽敞,并且配套有独立卫生间。
眼下傅小丽没有带她仔细参观的心思,把行李箱靠墙放好后,就坐到沙发唉声叹气。
“怎么了?”黎月问。
傅小丽脸上一片愁云惨淡:“老余说转学的事交给他,我就没管。早知道他安排你跟余昭一个班,我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黎月想起晚饭时,傅小丽违心夸奖余君年考虑周到的画面,没说话。
傅小丽示意她坐过来:“妈妈说的话,你千万要放在心上。你也看见了,余昭这人,连他爸都懒得管。今天还算好的了,你是不知道他平时那样子,跟街头混混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
“你知道?你之前见过他?”
“……没有,我是说,我知道了。”
“那就好。”傅小丽拍拍胸口,“我真怕你不小心得罪他。”
早餐店那句“看够了没”算不算得罪,黎月说不清楚。可她思来想去,不明白为什么傅小丽一提到余昭,就摆出如临大敌的架势。
盯着墙角的落地灯看了会,黎月问:“他还是学生,再烂能有多烂?”
傅小丽斜眼睨她:“他能跟普通学生比?他呀,原本跟你差不多,父母离婚后和他亲妈住在庆川,初二那年,他妈因为他……”
黎月抬起眼,看见傅小丽神色一滞,似乎犹豫要爆料到哪种程度。
“总之他闯了大祸,他外公忍无可忍,拿拐杖连打带骂把他赶出家门,叫他滚得越远越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