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残暴,本应远在封地的安亲王不紧不慢地跨过门槛跟了进来。
摔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溟鱼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俊逸的脸上布满了血污,竟是东宫太子。
溟鱼脑袋哄得一下变得空白,手中却习惯性地写下所见所闻。
手中剑直指太子,安王高高在上地宣告对方的“罪行”:“太子谋逆,毒害圣上,本王救驾未及,皇上驾崩,被该捉拿太子,但太子抵死反抗,不慎斩诛于刀下。”
太子愣了下,看向在床上的皇上,明白过来。
“你竟然敢毒害父皇!”
太子微微颤颤地站了起来,怒目手指着安王鼻子大骂:“亏得父皇如此信任你,你可是父皇的同母胞弟,你谋害皇兄,你不怕报应?太后有天之灵会不得安宁!”
安王嗤之以鼻,嘲笑道:“你死前就说这?我们是同胞,那为何他当得皇帝,我当不得?他当皇上,我就要奔波劳碌?。”
说到最后,安王已经有些激动。
“你……”
没有等太子说完,安王就没了耐心,一剑刺中太子腹部,再顺手将剑拔出,顿时鲜血四溢。
屏风后面的溟鱼看着飞溢的鲜血,甚至能感觉到血的温热。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太子终是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真是太吵了。”安王跨过太子的尸身,慢慢靠近龙榻,声音轻缓,跟脸上的狂喜截然不同,不知是在回答太子还是在宽慰自己,“既然母后会为皇兄高兴,当然也会为我当上皇帝高兴的吧。”
溟鱼捂着口鼻蹲下,看着安王掀起帐幔确认皇上已经没有了声息,转身离开了寝殿。
手中的实录已经拽得发皱,溟鱼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还紧拽着笔,将刚刚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了下来,心中咯噔一下。
糟了。
溟鱼突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史馆的失职怕是安王安排好的,为了掩人口目,防止史官将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而自己却已经都写进了实录里。
要是安王顺利当上皇帝,将他杀害太子和皇上,篡夺皇位的过程写下来的自己将是第一个死的人。
实录的纸张和笔墨都是由巫祝馆特制的,本应该是为了防止造假,现在却断绝了溟鱼造假保命的可能。
不,就算自己能找到纸重新写一本,就算时间也来不及了。
而且就算溟鱼的到来是安王计划之外来,但看到自己进入寝宫的人不在少数,小春子就是其中之一,只要稍微调查就可以知道自己进入了寝宫。
逃,先离开寝宫再说。
终于理顺现状的溟鱼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环绕四周,自己该怎么离开寝宫呢?
外面肯定是被安王包围着的,自己会那点三脚猫功夫,手上也没有武器,正面刚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溟鱼忽然想起来,寝宫有条密道通往巫祝馆,而且只能由寝宫开启,这是只有皇帝和巫祝馆掌事才知道的密道,自己可以通过密道走出这寝宫。
外面静悄悄的,能透过纸窗看到有守卫在外把守。
安王应该已经离开了,溟鱼拿着实录弯着腰,蹑手蹑脚地往外走,确认了太子和皇上已经完全没了气息。
皇上唇色发紫,恐怕是中毒。
也是杀害皇帝,除了逼宫也就下毒了,但安王是怎么做到在宫人试毒的情况下下药呢?
溟鱼摇摇头,这不重要,人已经死了。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脱离苦海,转世成人。”(见注)。
溟鱼默念完,悄无声息地蹲在太子面前,准备给太子也念一次的时候顿住了。
太子的血涌出体内,在地上变成了一小滩,以不正常的粘稠度一小块一小块地凝固在一起。
是巫毒。
不知是因为惊恐还是茫然,溟鱼手有些颤抖。
安王的队伍内有巫。
溟鱼深吸了口气,握紧了拳。没有时间,磨蹭下去等安王回来,要送走的可能就要加上一个自己,溟鱼转身走向书桌,在书桌上摸索着密道的开关。
“啪。”
密道打开了,在椅子后面的地面下出现一条楼梯,通往着巫祝馆。
溟鱼回头看了眼外面,确认守卫没有听到。
巫祝馆也不一定安全,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抬步走进了暗道当中。
黑暗吞没溟鱼时,暗道也悄然关闭。
巫祝馆内跟溟鱼离开的时候没有两样。
皇上对巫祝相当忌惮,从不给权,用于掩人口目的职位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史官;馆内的宫人也是不能口舌。
甚至连占卜结果也是置之不理。也难怪安王不把巫祝馆当回事。
溟鱼取走了师傅给自己的剑,趁着安王还没有全面掌握皇宫,借着自己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和在京城的人脉逃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