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敲侧击之后，程思宁问清楚了，梁医生明天要去鹃城出差。对于梁医生来说，身为校医能得到出差培训的机会非常不容易，据说她还想和同行们分享这次操场急救的成功经验。她很期待这次培训会议，早就做了工作交接，定好了高铁票，明天一早就出发。
然而只有程思宁知道，如果她坐视不管，梁医生极有可能会一去不复返。她不知道对方的倒计时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她需要前往现场确认，才能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天晚上，程思宁在社交媒体上搜到了梁医生要参加的培训会议的详细介绍。这是一次专门针对校医的培训会议，几乎全程都在入住的酒店里举行，只有最后一天安排了参观当地学校以及鹃城风景名胜的行程。可是，按照梁医生的倒计时来计算，那时候她还在酒店里培训，所以肯定不是交通事故。
鹃城距离雁城将近九百公里，最方便的出行方式就是高铁和飞机。坐高铁去大概四个小时，车票三百来块钱。至于回来，没有把事情解决之前，她没有想过要回来，只能暂时先不买票了。一来一回再加上吃饭、打车什么的费用，少说也要小一千块钱了。
程思宁数了一遍自己本就不怎么丰裕的压岁钱红包，心里颇有些舍不得。但钱再怎么重要，也没有人的生命重要。她还是咬咬牙，先把去程票买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七点多的高铁，半夜十一点到鹃城。
对于她买票去外地的行为，系统没有任何评论，非常平静。今天一整天，它也没有给任何委托任务。程思宁心底其实有很多猜测想问它，但是在没有足够多的证据之前，询问没有任何意义。她无比希望，事实和她猜测的一样。这样她才有把握彻底解决，而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意外发生。
定好了出行的计划，程思宁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程爸爸和程妈妈。她看起来还是那个乖乖的高三学生，刷卷子刷到深夜，第二天依然精神抖擞地来到学校，课堂上专心听讲。不过，在课间的时候，她去找隔壁班的闺蜜陈菲霏聊了聊。
陈菲霏很惊讶，在她的印象里，程思宁根本不像是会突然决定要出远门的人：“所以说，你是因为在家里精神压力太大，才想着要出去走一走？为什么不选择周末啊？我还能陪你一起去呢。”
“就是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嘛。”程思宁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她必须和陈菲霏对好词，才能应付程爸爸和程妈妈。
“你没事吧？不是为了去见网友什么的吧？别冲动啊，傻孩子。”
“你就放心吧，我每天忙着学习还觉得时间不够呢，哪来的网友。”
“那你到鹃城那边之后记得给我发信息报平安。”
“会的。说不定我到那边之后，又买夜班车回来了呢？”
“……行吧，你高兴就好。”陈菲霏仔细打量着好朋友，想了想，“我们很久没有聚过了。要不然，这周末咱们一起去逛逛街吧。”
“好啊，记得把该刷的卷子都刷了啊。不然我怕你妈不放你出门。”程思宁摆摆手，“实在不行，我带着卷子去你家刷也行。咱们悄悄点外卖吃，也是一样的。”
闻言，陈菲霏只能苦笑。她妈妈管束她，可比程家爸爸妈妈管程思宁要严格多了。 “不是只有你才有精神压力。说实话，要不是你这趟旅行太着急，我一定会跟着你一起出门走走。这次我就帮你应付叔叔阿姨，下次要是还有这样的好事，别忘了我噢。”
“放心吧，要有下次，一定叫上你。我就是担心你妈妈会报警。”程思宁耸耸肩，开玩笑道，“到时候别把我当成拐骗犯就行。”
陈菲霏气笑了，笑完之后心情却好了不少：“……麻溜的，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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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程思宁从班主任那里成功地要到了今天不上晚自习提前回家的许可。七点，她坐在准时出发的高铁上，注视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城市。火车很快把那片她熟悉的土地留在了身后，她低头给爸爸妈妈发了消息：很久没和霏霏一起聊天了，今天晚上我住霏霏家。
程爸爸和程妈妈都表示理解。在高三之前，程思宁和陈菲霏经常互相在彼此家里留宿，他们也都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再说了，程思宁在他们面前确实从来没有撒过谎，信誉相当良好，他们也很信任女儿。
“从来没有撒过谎”的程思宁又拍了一张自己认真刷卷子的照片，把背景全部模糊掉，发到了月月圈里。她刷卷子的认真劲儿，连班主任都忍不住点了个赞。事实证明，这孩子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挺让人放心的。
程思宁并不是为了拍照而刷卷子，她是真的在努力刷卷子。认真的程度，连旁边的乘客都禁不住为之侧目。整个旅程差不多四个小时，这孩子一直在做卷子，足足做了有六七张卷子，这也太勤奋了吧？谁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