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桂(1 / 3)

月挂正中天,如明镜高悬,能照穿人心底所有谎言。

白芊芸抓住缰绳,借力撑起上半身,抬腿跨过马背,稳坐在马鞍上,道:“雕虫小技而已”

所谓天火焚君,实为磷粉受热自燃。中元日皇帝祭祀祖宗,至少要暴晒一个时辰,只需在其头冠上涂抹磷粉,岂有不燃之理?

身后长吁短叹,未有回应。

白芊芸勒住马,哑然失笑,问道:“兄长为何不悦,许文轩如化外高人,也会为凡人而生气吗?”

“你啊——”许游章戳了她后脑勺,翻身下马,“入京三日,为何不来府上找我?”

“还不是怕连累兄长。”白芊芸也跟着跳下马背,“如果太后发难,我一个人应对便好。”

“阿芸。”许游章顿了顿,改口道,“我还是叫你江离比较好。”

白芊芸怔住,世人皆以为无相宗宗主名唤江离,殊不知那是她的字。她没等来那场及笄礼,便以字为名,于十五那年剑挑群雄,夺得宗主之位。

许游章道:“你愿意入朝为官吗?为了太子。”

“怎会是为了太子,而不是为兄长,或者为我自己?”白芊芸跑开几步,使劲踹向地面,扬起无数土屑碎石,“因兄长所托,我遣人散布童谣,又在朝臣面前逼得太后开口,如今太子登基已成定局,你还要让我替他办事。”

原因她都知道,不过是为报知遇之恩。

两年前,许游章登进士第,却因许家曾为白家宾客,而遭归德帝猜忌,欲外放边疆任小吏。因太子惜才,据理力争,他才得以留在京城,担任东宫侍讲。

兄长和太子,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芊芸平复心绪,道:“兄长所求,一展凌云志,芳名留千古,是要找个好君王,可我无法向萧家人低头。”

“阿芸,人不能总活在仇恨中。”许游章走到她身后,指尖拂过发丝,“太子虽然姓萧,但他是个好人。”

夜空中阴云飘过,遮住月影,天地一片暗淡。少顷,月光撕开阴云,挤到两人之间。

沉默了片刻,白芊芸道:“夜深了,兄长回去吧。”

许游章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又缩了回去,问道:“你要回塞北吗?”

白芊芸摆手道:“此间事未了,我不走,太子若是有求于我,就让他亲自前来求我。”

*

东方渐白,太后剪断灯芯,坐到紫檀木梳妆台前。

一夜未眠,她脸上现出疲态,下眼睑卧两团乌青,敷上那么多粉,还是盖不住。

孙安点上沉香,秉退侍女,用玉花凤纹梳给太后梳头。

“是我疏忽了,江离虽然允诺前来,却未答应为我所用。”太后侧头看着铜镜,挑出银发,“把它拔掉。”

孙安将发尾绕在指尖,轻轻提起,道:“不如奴婢派人去把她除掉。”

“不可。”太后卸掉珍珠耳坠,换成双凤镂空金环,“无相宗起于塞北,门人遍布天下,朝堂是萧家的,江湖则是他们的。江离此次来京,必定留了后手,她若在此时遭遇不测,吕家就会成为靶子。”

侍女送来雪梨银耳汤,她搅动着汤匙,继续说:“给老身梳发,别误了登基大典的时辰。”

孙安手脚麻利,很快挽起发髻,装饰金鸾凤时,他问道:“就这样放过江蓠吗?奴婢咽不下这口气。”

头饰插戴完毕,太后才说道:“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无相宗,不是吕家的敌人。”

“奴婢愚钝。”孙安取来袆衣,道:“请太后示下。”

太后接过袆衣,看着彩凤纹饰,抖动着指尖碰上去,碰到纹饰那瞬间,她自嘲似的笑道:“这礼服我等了半生,此时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江湖人势力再大,也无法染指权势,太子不是老身所出,登基后必定不会顺从吕家。”

“奴婢明白。”孙安挥掌做刀劈状,“鞋不合脚,咱换一双,人看不顺眼,就只能让他消失。”

太后猛然回头,耳边金环摇晃。她盯着孙安看了半晌,朝桌上的龙纹宝箧努嘴道:“把玉玺送到千秋殿。”

辰正将近,太子已穿戴好衮冕,端坐殿内同许游章说话。

“依卿之言,孤当亲自前往,请江离入朝为官?”

“正是,女子为官,大玄多有先例。”许游章神情严肃,“殿下若想赢下这场博弈,单凭臣等众人,远远不够,还需屈尊求贤,拉拢天下人心。”

太子似乎未消顾虑,迟疑道:“自江离继任无相宗宗主之位,三年内,先帝六次招安,均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孤只怕白费苦心。”

许游章上前一小步,揖礼道:“不然,她既肯助殿下登临君位,此事定有回旋的余地。”

“卿所言不无道理,殊不知这正是孤所顾虑的。”太子低着头,垂旒遮住半张脸,“孤和她素昧平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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