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芸揪住孟博衍衣襟,勾腿将人放倒在地,挥拳道:“不想挨打的话,快些滚。”
那几个公子哥见势不妙,忙上前好言相劝。
“我有先帝御赐的丹书铁券,谁敢打我!”孟博衍耍起无赖,“我做王爷的也会功夫,谁怕谁!”
不提萧凌,这事就算过去了,一提萧凌,这事再也过不去了。
啪啪两声脆响,孟博衍左右脸颊各挨一掌。白芊芸把他按在身下,双拳一顿乱揍。
听不见讨饶声,许游章拉过几位同僚一齐劝:“江宗主,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他是真担心,孟博衍不比孙安,打残要惹麻烦。
白芊芸没有停手,这几拳雷声大雨点小,不会伤筋动骨,顶多受些皮肉之苦。
挨了十几下,孟博衍被人抬上车,车夫飞甩马鞭,恨不得将马背抽开花,两匹马跑得飞快。
许游章看着马车走远,满目忧色地道:“他没事吧?”
白芊芸向伙计要来清水净手,道:“你没看他被抬上去时还在笑吗?”
“我看见了。”许游章稍加思索,“我看他被你打傻了,你找个郎中去给他看看。”
“没钱。”白芊芸擦拭完手,抱起金剑,“怪哉,那人分明没醉,连酒气都闻不到。”
*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陆川从府内跑出,掀开车帘,只见一张带两个巴掌印的脸,他惊叫道:“王爷,您是撞鬼了吗?”
孟博衍一瘸一拐下车,浑身仿佛散架,连头发丝都疼。
他不要人扶,咬牙走入书房,歪在软榻上,道:“我定要娶江离为妻。”
陆川端着盆水进来,一听这话,盆直接摔地上,水溅得到处都是。他关上门道:“王爷昨日说看上的姑娘,是江宗主?这不成,我听说她在宫宴上把孙安打得半死,这样本事了得的人,怎会安心相夫教子。”
想到宫宴上的另一些传闻,他小心问道:“您这伤,不会是她打的吧?”
若是换个人这么说,孟博衍指定针锋相对,然而面对孟府老人,看着他长大的陆伯,这气没地方撒,只能点头。
见陆川拾起盆出去打水,他挪到书案前,低头研磨。
孟博衍自幼习书画,颇通丹青,寥寥数笔,就在纸上勾勒出一幅女子小像。
画中人长发及腰,身若游龙,脸颊线条极为流畅,即便没画五官,也不难看出是个美人。
“你到底长什么样?阿芸,可惜直到你死,我也没看到你的容颜。”孟博衍盯着画像喃喃自语,“自从那次相遇后,我就发誓,定要娶你为妻,只怨天不遂人愿,你我阴阳两隔。如今我遇到个姑娘,她如你母亲那般美,又如你那般性子倔,所以我要娶她。”
“说来可笑,谁也不懂我的内心,我只能在这儿对你念叨。”他在画中填上眉眼,“数载风尘路,难觅旧人影,我只能把江离当成你。”
陆川打水回来,听他嘀咕不停,便问道:“王爷,您在和谁说话?”
孟博衍盖住画,一本正经吩咐:“陆伯,派几个人去查江离住哪儿,让他们守在外头,保护她的安全,有什么动静随时告诉我。”
“我看是多此一举。”陆川打湿毛巾递给他,“无相宗能人辈出,哪里需要您去保护人家宗主。”
孟博衍不满地撇下毛巾,打趣道:“陆伯,知道你为什么找不着媳妇吗?不解风情。”
第二天清晨,陆川火急火燎撞开卧房门,口中喊着:“王爷,有消息。”
一夜没睡好,孟博衍精神不济,蔫了吧唧靠着。听说有消息,瞬间来劲,直起身问道:“住哪儿?”
“什么住哪儿?”陆川一脸疑惑,反应过后来,忙解释,“不是这消息,是朝中出大事啦。”
几乎同一时刻,永安巷内响起马蹄声,平喜翻下马,叩开玄漆大门,带人就往里跑。
宫内人打不得,琳琅只能唤人拦住,两拨人吵扰到后堂前。
白芊芸和许游章饮酒到四更,此时正酣睡,骤然被吵醒,窝了满肚子火,伸腿踹翻床边春凳,哑着声音道:“谁在外面闹?”
平喜推开琳琅高喊:“江督军,不好啦,孙安死了。”
死个人都能这么咋呼。白芊芸敷衍应着,缩进被褥里,后知后觉意识到外头说的是谁,顿时困意全无。
那个巴不得杀了她吕家狗孙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