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一听。
他吹了很久,我听着竟睡过去。
醒来时看到无止和无咎立在屋下抬头望我,我揉了揉眼问无止:“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无止说:“祖师,快到晌午了。”
我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当空照,已是快挂到正中了。而在我的正上方,是无咎用仙法做的一个花帘,帘子做得很密实,一点阳光也没洒下来,难怪我没有被晒醒来。
“昨夜听无咎吹笛太晚。”我打了个呵欠说:“你来有何事?”
无止恭敬道:“祖师,无咎师兄的笛声昨夜弟子也听到了。这笛声太扰人,让满山不得清净,也让祖师不得清静。”
他说得颇有些严重了,也很不给无咎面子。
我倒不怕吵,只是有些担心无咎迷于外物,他最近越来越爱这些小玩意了。
于是点头:“也罢,无咎,这笛子以后就不要吹了,免得分了心神,你还是要专事修行才好。”
无咎垂下头,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便我不能让他任性,他应该早日成就。
无止听到我如此说,又扫了眼挂在我窗前的风铃,眼神闪烁:“祖师,敢问那关于祈扬魔君的书,所载真实否?”
我想起他送我的那本小册子,笑了起来:“没有几个真实的,看来这凡人写的东西多是信不过。”
无止接着问:“那书中说,祈扬魔君是因为对缘影仙子爱而不得才生了心魔坠入魔道,真实否?”
我想起那时李景扬确实对缘影情根深种,他入魔前所喊的也是缘影的名字,想来他入魔和缘影还是很有些关系的。
便有些黯然道:“自古情深乱人心,你们还是要看破情执,好好修行,方为正道。”
无止恭敬答应了,却有意无意瞥了无咎一眼。
无咎抿着唇,却是一言不发,不过脸色却又发白了,很上去很是寥落。
*
这段时间,无止来茅草屋越来越勤快,我对他说:“宗中事务繁忙,你不必天天来我这里。”
他恭敬说:“祖师,最近宗内事务开始繁忙,弟子想请无咎师兄下山帮忙。”
我见无咎在一旁沉默,想着这孩子最近神情很是暗淡,去干些活也好,便对他说:“你便去帮忙无止吧,也好趁此修身修性。”
无咎白日去宗里帮忙,晚上却仍坚持回茅草屋,每次回来,还总要给我带些小玩意,有时是一只刚出生的小灵鹤,有时是一株我从没见过的花,有时是凡人姑娘喜欢的胭脂......
而且只要有空,他就站在我的窗前盯着石风铃看,一看就大半时辰,脸上还露出古怪的笑。
那串风铃是之前我同意他挂在窗前的,音声美妙,我也爱听它天籁般的乐音。现在却有点后悔接受了这个礼物,这孩子这么爱这串风铃,却送给了我,我这不是夺他所爱么?但若我就这样还给他,又嫌造做了些。
于是我对他说:“无咎,这风铃吵得很,你移到你的窗前去吧。”
他一脸失落依言移走了风铃,而后又失神地盯着我的窗台看了很久。
我还给他所爱之物,不知他为何还要失落?
现在年轻人的心性真是晦涩,不似千年前的我们是那样粗糙,那时我和李景扬即使是被师父揍了,也是揉揉打痛的地方照常吃嘛嘛香,依然玩得欢乐。
过了段日子,无咎白日不再去帮忙干活,我猜可能宗里事务不大繁忙,便不管他,没想到无止又跑上来请他,这回无咎却说什么也不离开,无止只好失望而归。
*
小灵鹤长大了些,无咎说想给它取名叫介介。
他跟我说解释说:“介者,良善正直,独立而行也。”
我点头:“好名字。”
无咎微笑着说:“仙子喜欢吗?”
不过是个名字,他喜欢就好。
不过他的修行却始终没有长进,我见他忙于逗弄介介移栽花草,便再次劝他:“还是要将心思放在修行上。”
他看着我眼神忧伤,但见我面色严厉起来,便低下头默默走到屋前的石头上,虽然是盘腿而坐,摆出吐纳的姿势,但明显心不在焉。
改天我又看到他站在窗前修理花草,仙气越来越弱,我有些严厉地批评他:“不论凡人还是修行者,若被外物所迷惑,必堕魔道。你若再不长进,就自去无底洞清静。”
无咎看着我的眼中不仅忧伤,还多了份痛苦,想来他也是害怕去无底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