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内心深处总是希望他能去神界,毕竟那里是正经神仙呆的地方,或许他在神仙们的包围下能早日生出一颗正神之心。
我期待无咎能够体会我的用心,于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神情凄苦眼圈发红,似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但我想他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期待,因为他说:“好,我去。”
我很高兴,我终于将他打发走了,也不管他何时离开,一身轻松回到屋里,已打完盹的介介从窗口飞了进来,落在床上,舒服的在被窝里打滚,不一会将床铺弄得乱七八糟,我没有怪它,跟无咎惹出来的相比,这实在算不了什么。我甚至开始庆幸介介是只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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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几天过去了,无咎果然没有再来,我长吁了一口气。
无止跟我说起宗里的女弟子无般修行很努力,似乎有得半神体的潜力。我心甚悦,这是件让人振奋的好事情。
便叮嘱他说:“若她遇障碍,那供着的仙丹便取一粒给她。”
无止答应了,又恭敬地问我能否愿收无般当弟子,虽然无般曾对我有不敬之举,可那不过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我爽快答应了,若王虚山能再得一个半神体,是件幸事。
第二天,无止就带来了无般,她是一个小仙门宗主的女儿,无止说她好资质,我却瞧她的仙气很不纯正。
她虽摆出对我恭敬之资,却眼光流转,斜眼打量着屋中布置,显然并无稳重之心,此种心性断无成就的可能,无止看弟子根器的眼光还是要再修炼些才好。无般哪怕得我亲自指点,此生进益也不会多,还不如踏实修根基仙法,辅以济世救人积累功德,期来生再得人身续修仙行,或可成就。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说的。
没想到此番话 却惹怒了无般,她一反之前的恭敬,厉声喝道:“你能修成,我也能。”
我脸色如常,无止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祖师,她平日不这样的。”
又对无般喝道:“还不跪下向祖师认错。”
我摆摆手:“无妨。”又对她说:“修行得脚踏实地,你根基不稳,却妄想一步攀顶,本末倒置,于已无益。”
她怒目而视:“你算什么,也配指点我。”
真不知她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
敢当面这样怼我的她算是头一个,也算是有胆识,只是刚烈易折,伤其自身。
无般没有对我行礼就扬长而去,哪怕无止喝斥她也无用。
无止跪着对我颤颤巍巍地解释:“无般素来恭上,不知为何今日却如此做作。我想着她平日修行很是勤奋,又听宗中几个长老跟我说说她有得半神体的潜力,便想着若能得祖师指点,她的提升或许能更快些,昨日取得祖师同意后,今天便要她一起上山,却不料......不料......”
我安慰他说:“你没料到她真实修为竟是如此,这不怪你。”
无止痛心疾首保证:“弟子回去后定要罚无般师妹面壁思过。”
我点头:“多磨磨她的性子也好。”
无般一去,不再上山,我想或许她已在无止的管束下安分守已,好好修行。
不想几天后无止一脸灰败地来报,说无般可能修成了半神体了。
原来昨夜无般偷偷溜进宗内大殿,将大殿里供的仙丹悉数吃了个干净,被发现后,打伤几个宗门弟子逃出山去了。
凭那些仙丹,以无般的资质,她并不能修成半神体,因为仙法以心为载体,即使功力再长,无般的一颗被污染甚重的心也承载不了半神体的福报,入魔道的风险倒是很大。
我详细询问无止所见无般的表现,判定她还未修成半神体,但她心性不稳,若遇诱惑修习邪法,定入邪道。我决定将她追回来,问无止:“那无般逃往何处?”
无止嗫喏:“不知所踪,或可往她父亲仙山一寻。”
我道:“你随我去将她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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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无止一路追踪,一直追到无般父亲所在的神机山,却闻山中一片哀乐,黑白经幡满山飞扬。
无止惊道:“莫非是无般?可她功力大涨,在王虚山时未见她有受伤。”
神机子闻着仙气过来拜我,我见他红着眼圈神色哀伤,便问:“贵宗这是......”
他低声说:“乃是内子新近仙逝。”
我们来捉他的女儿,却听闻他的妻子刚去逝,无止在一旁低声说:“祖师,这事太蹊跷。”
我对神机子说:“请宗主节哀。看来我和宗主夫人有缘,便给她诵金刚经一部,助她早登极乐。”
神机子流着泪欢喜向我道谢。
无止问他:“怎么不见无般师妹?”
那神机子脸露诧异:“听宗主言,莫非无般已回?此前我刚派人去王虚山报信,今日见到仙子和宗主,还道是信已送到。刚才听宗主言,莫非尚未收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