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
他还未回答,太白神君抢过话说:“不如仙子就允了吧。”
我睨道:“为何?”
一天官道:“万不能让神魔大战再起啊。”
我冷冷道:“大战再起,再打就是。”
无咎一顿,太白神君捋着白胡子不语,天官们则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便又开始指责我。
“素闻祈连仙子心怀苍生,怎料竟如此铁石心肠?”
“神界一向厚待仙子,仙子岂能对神界之困袖手旁观?”
“祈连仙子和无咎神君早在灵汇山私会,此时又何必装出清高?”
想来这位是当日在灵汇山瞧见我被无咎抱住的,我只好低下头来。
无咎却已将脚下一个小石头重重踢了过去:“滚。”
场上一片沉默,太白神君见状不妙,连忙拉过我低声安抚:“仙子勿恼。他们此等言语,我也是听不下去的。”
他见我脸色和缓,又笑眯眯道:“无咎神君甚是护着仙子,仙子好福气啊。”
见我不接腔,又俯耳说:“天帝要我来跟仙子说,若是真不愿意,他便着雷神领天兵天将杀入箕尾山,将那觊觎祖师的无咎神君斩于剑下就是,定不能委屈了仙子。”
我倒也不觉得有多委屈,只是他们一个个想安排我做事,却容不得我说几句话,我若不依,倒成了我的不是。
对这几位不上道的天官,我好言道:“最近天干物燥,山中甚热,几位神君想也乏了,不如早些归去,我就不留几位纳凉了。”
几位天官见我明晃晃赶人,只得悻悻起身,其中一个对我说:“祈连仙子,你也是算是个千年神仙了,可不能再任性了,身而为神,哪里能事事顺意。还望仙子谨记,当年功劳再大,也有用完的那一天,那时仙子可还有凭仗?”
开奎怒道:“我师父弟子满天下,哪轮到你这未入流的小仙来指手划脚。”
那天官指着他:“你,你,你.......”却又看着开奎手中明晃晃的大斧头敢怒不敢言。
太白神君拉着几位天官匆匆告别,开奎走在最后,他带着忧虑对我说:“师父放心,还有弟子呢。”
我笑了笑:“无事,去吧。”
此番他定是被逼来的,让他看到我被逼的场景,对他也是种折磨吧。
神仙们一行浩浩荡荡离去,远远传来一声抱怨:“我明明是在帮无咎神君,他怎么反倒用石头砸我呢?”
另一声应:“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换我也得砸你。”
.......
我回过头,看到无咎正心痛地看我,原是他惹出来的事,他此时摆出这个模样作甚。
我不想理他,飞到茅草屋顶上盘腿而坐,也不想吐纳,盛夏的灼热让人不得安心,我抬头望向天空。
*
琉璃镜般的天空里万里无云,空洞洞的连只飞鸟也没有,这死寂的焦热天空,真让神仙也感压抑。
我呆呆仰望着那明镜,那里似是显映出了千年前的战场,又似是显映出了我在昆仑宗学艺时的场景,明明岁月漫长,却如电般飞逝掠过。
记忆中闪出长晖神君的画像,那双眼始终安详地看着我,不知为何,我眼眶发涩。
有人在轻拭着我的脸,我睁开眼帘,无咎在我的身边,正湿眸看我,我发现自己也已满脸泪水。千年来这或许是我唯一一次在王虚山的哭泣。
身旁传来介介的哀鸣,它在我的身边,它是一只快乐的仙鹤,此时眼中竟也有着悲伤。
它感受到了谁的悲伤?我的,还是无咎的?
无咎轻轻拭去我的泪水。
“你快乐吗?无咎。”我问他。
他不说话,他把下巴轻轻搁在我的头上,我看不到他的眼,他的长发落在我身上上,轻柔的晚风将它吹起,和我的黑发交织成瀑。
他低声说:“你不快乐......你哭了。”
他贴着我,我感受到了他的温热,这让我有了丝温暖,我伸出手抚上他的头发,他一震,身体变得僵硬了些。他的头发也带着清润,丝滑得如同我腕中的手镯,发间隐约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们说我应该嫁给你。”我对他说。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我不逼你了。我只要你快乐。”
没有人能逼得了我,能逼我的只能是我自己。我放开他的头发:“你回去吧。让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