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
杜檀昔目光一凝,据胡娘子他们说,当日只看见胡三死了并未看见凶手,怎么到了他的口中胡飞却又看见了,到底谁在说谎?
“那天你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
她的目光忽地变得凌厉,他慌忙解释道:“我是木匠,那天给别人送打好的桌子过去,他家留我吃饭就回来晚了,是相梓街的钱家,不信您去问。”
杜檀昔敛眸,知他并未说谎:“好,我知道了。”
巷子里传来打斗声,她暗道不好,开门而出,巷口两道身影纠缠不休,对面的人武功不低,剑贴着李言的腰划过,好在他反应迅速,侧身一避,转腕朝对面胸口袭去。
她带上门,让屋里的人不要出来,自个贴着墙尽量把身躯藏起来,现在过去讨不了好,要是成了人质只有添乱的份。
几十招后,蒙面人还是略逊一筹,被划伤手臂匆忙逃走。
“怎么回事?”
杜檀昔赶来,望着黑衣人逃跑的方向,已不见人影。
“应该是来杀你的。”他收起刀。
今日她乔装出行都能被盯上,看来背后的人很怕她调查胡娘子,想起刚刚的打斗,目光不由往腰间望去:“你有没有受伤?”
李言低头摸着腰间,只是外头的衣裳被划破了,这算关心他吗?
杜檀昔见他捂着腰不说话,以为真受伤了,忙掏出帕子想替他把血止住,“我送你去医馆。”
“没事,”见她脸上流露出担心,他松开手,声音里不自觉带了笑意:“我没事。”
“那就好。”
杜檀昔眉头松开,片刻转为淡漠,把帕子收回袖中后敲了敲胡娘子家的门。开门的是胡娘子家的小儿子,他还认得她,摸了摸鼻子:“钦差,有事吗?”
“你阿兄在家吗?”
“在的,阿兄,钦差来了。”
胡飞在劈柴,十二三岁的年纪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劈得木头屑子乱飞也没劈几垛,听门口的喊声,他放下斧头,发红的手在短衫上胡乱擦了几下,起身道:“钦差。”
“砍这么多柴干什么,手不痛吗?”
一天烧火用不到几根柴火,地上却堆了好几根木头,也不知道他小小一个人儿怎么从外头拖回来的。
“卖钱。”胡大垂着头,“阿娘靠给别人洗衣裳养活我们,我想替母亲分担辛苦。”
杜檀昔目光柔了几分:“你识字吗?”
他摇头。
“那你会不会什么手艺?”
他头埋得更低了,“我只会做一些苦力活,有时候帮忙跑腿、搬米袋。”
看着胡飞瘦弱的肩膀,杜檀昔一时无言,一个穷人家里父亲要是死了,母亲带着两个孩子生活难上加难,好在孩子是个懂事的,才不至于让胡娘子失去生活的希望。
“你要是想的话,每天上午和你阿弟可以去幼善堂听课,学门手艺总是好的。”
“可是,幼善堂能让我们去吗?”他牵着弟弟的手,好不容易亮起的眼睛又暗淡下来。
“能,”杜檀昔肯定道:“我已向天后上书,以后幼善堂不仅仅是幼善堂,更是一个可以供各地孩童学手艺的地方,不过现在只在长安试行,若是得当,则会全大唐推行适用。”
她算了算,幼善堂很多资源其实是浪费的,每个地方的幼善堂没多少孩子,除去衣食住行开销,还有一笔钱是用来请手艺匠人,一般是木匠、算数先生、纺织娘等,每门孩子只选一样学,要是能多教两个孩子,就能多一些安定人口,要是不小心教出个天才,对大唐发展也有益处。
“太好了。”胡飞紧紧握着弟弟的手,激动得脸都红了,“谢谢钦差。”
“不过我有问题要问你,当日你阿耶死的时候明明看见凶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胡飞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嘴上说着没有,眼神闪闪躲躲,不敢直视杜檀昔。
“胡飞,我是个好人,对吗?”
他点头。
“那你信我吗?”
他还是点头。
杜檀昔循循善诱,“既然信我,那就要告诉我真相,这样我才能帮你们杀害阿耶的凶手,对不对?”
胡飞低头看向弟弟,弟弟应该也知道些什么,抱着阿兄的腰不说话。
杜檀昔耐心等待他的回话,半晌,胡飞抬起头:“是,我看见有人从阿耶屋里跑出来了,当时我以为是小偷就追了出去,在巷口那人摔了一跤,我逮住了他,然后发现……”
“我回来了,今天柳公赏了条鱼,娘给你们补补身子。”
胡娘子高高兴兴进来,看见院里的杜檀昔和李言后,笑容逐渐消失,赶过去紧紧搂住了两个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闯进来的强盗。
“钦差,您怎么来了。”
就差一点点,杜檀昔有些惋惜:“没什么,就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