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时雨(2)(1 / 3)

纪宁生开着林城南的车,带她从机场地库出来,上高速不久,半路下起了雨。

雨来得急,像从天上倾盆泼下,浇在车顶。淅淅沥沥的声音,是雨水打在车窗玻璃上发出的闷响。

她自小遇到雨天便会心口窒闷,不想让他看出来,故作轻松地问:“听歌么?”

他点头答应:“可以。”

林城南车里的音响西眠比他要熟,摁下开关,第一首就是她想听的歌,《你的眼神》。

很老的歌了,纪宁生显然也听过。

“怎么突然想起来听这首?”他在开车间隙,眼风扫过来,带了一点笑意。

“以为我不会喜欢听老歌?”西眠将车窗开了一条小缝,偏过头,任飘进来的雨丝打在她的脸上,“流行是个循环好不好,现在网络歌曲发达,但其实大多数人喜欢听的,还是周杰伦陈奕迅五月天什么的,经典就是经典。”

他自然没有听过什么网络歌曲,但老歌还是听过的,随口和她聊着,渐渐从音乐过渡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西眠惊讶地发现,纪宁生事业有成,但却不像电视上经常出现的成功人士那样,把时间精确到分钟,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他喜欢运动、旅行,每年都会在几个地方旅居,懂酒,懂料理,喜欢收藏珍奇古董,对品鉴珠宝玉石也很在行。

这个和她相差八岁的男人,像是生活在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有着非常丰富的阅历。

后来不知怎么就聊到她大学的志愿填报。纪宁生问她想选什么专业。“心理学。”她如实回答。

“挺有趣的专业,”他评价,“我有一个朋友是香港资深的心理学家,最喜欢解析人的梦境,据说接受他诊疗的患者,几乎都能想起童年时期无意间留下的阴影,在那之前连他们自己都不晓得。”

这么神奇?

她心念一动,轻声问:“宁生哥,你会不会经常做梦?”

“也许,”他低声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过我做过的梦,醒来后都会忘干净。”

“我不一样,”西眠嘟哝着,“但凡做过的梦,都会记得,印象最深的就是海市蜃楼。”

“海市蜃楼?”

她嗯了一声,甚至无需思考,便能详细描述那个无比清晰的梦境:“我梦到,和我的朋友向阳去海边玩,在沿岸浅海里游泳的时候,忽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我用力挣扎着,抬头就看见了它。”

这个梦之所以如此具体,因为梦中的场景是真实出现过的。是在去年的夏天,她和向阳果真去了海边,当时天空的颜色、空气的湿度、脚踩在软沙的触感,都与梦中毫无二致。只不过,她未曾见到海市蜃楼,那个让她感到心悸的海市蜃楼。

纪宁生似乎很感兴趣:“你梦到的,是怎样的海市蜃楼?是附近的景观吗?”

西眠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海市蜃楼实际上是一种物理现象,由于光线折射,不远处的景物会被折射到天空上。尤其在海边或沙漠地区,海市蜃楼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太学术了……西眠物理很差,根本不想弄懂,沮丧地摇摇头说:“可惜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海市蜃楼,肯定不是附近的景观。”

或者说,肯定不是现当代的景观。

他突兀地沉默下来,过了少顷,放轻声音问:“那是怎样的?”

“渡轮,”西眠有些费劲地形容着,“很像电影里才会有的那种……上个世纪的蒸汽轮船。看过泰坦尼克号吗?就是那种。”

说完,见纪宁生不说话,她又问:“你没梦到过吧?”

“没有,”他语气稍顿,“但我见过。”

更年轻一些的时候,他热衷于自驾游,有一次,和本科几个同学搭伙去沙漠探险,去的是有着“风沙地貌博物馆”之称的塔克拉玛干沙漠。

越野车开到半路,不料中途爆胎,自带的水也喝完了,无奈只好打救援电话求助。一行人等在沙漠中央,放眼望去好似世界已被黄沙覆盖,干、燥热,多种情绪扰乱所有人的理智,也同样困住了他。

“快看!”忽然有人喊了句。他不知为何升起一股冲动,下了车,不顾危险跑到风更大的地方,只为看得更清楚。

一艘古老的渡轮。他同样也看见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海市蜃楼,恍惚之间似乎出现幻觉,他是一个即将离开家园的远行客,站在人潮拥挤的甲板上,寻找一双盈盈的眼睛。她是谁?是不是他极度缺水之下臆想出来的产物,无法辨明。

后来救援队赶到,回去的路上他问同行的友人,有没有看见那艘渡轮。

“什么渡轮?”友人说,“只是普通的彩虹。”

向来不信人有前生,直到和林家的聚会,他见到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子。

她年纪最小,坐在男人们中间,众星捧月一般,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起来,是一个长相很古典的女孩子。

纪宁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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