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他身上也有血,是不小心被碎玻璃划破皮肤,血液流出来,伤口处又很快结痂,其实应该并不深,但数量多了,难免可怖。
“宁生哥?”西眠试探性地,朝他叫了一声。他却仍然躺着不动,没有一点反应,像是……像是死了。
她心中闪过不好的想法,新闻上饮酒致死的案例不少,急性酒精中毒有可能会导致窒息……她急忙跑过去,将侧躺着的男人翻了过来。
四目相对,像火线引燃的一刹那。
原来他一直醒着,那双眼睛如同长期被浸在酒里,迷离中带着几分危险的促狭。
“你来干什么?”他的嗓音,却完全嘶哑了,让她想起曾看过的某部电影,孤单的男人在雪地荒原上默默低语,身后是冰封的河流和静止不动的山峦,除去他的声音,整场片段像一部无声的默剧。
她没照顾过酒醉的人,但回忆起以前哥哥喝醉后妈妈的做法,去拿来干净的毛巾,用热水烫过之后,蹲下来,仔细替他擦脸。
可很快,他就偏开头去,反而抓住她的手腕,力度很大,她觉得骨头都要断了。
毛巾掉落在地,温热的气息带着烟酒的味道,却并不难闻,她甚至没办法反抗,四肢很快被死死地压住,随后黑影覆了上来。
她蓦然瞪大眼睛。
嘴唇被咬住,冷冽的酒味混在唇齿间,但更要命的是纪宁生根本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堵住她的嘴乱搅一通……这是她第一次和人接吻,却压根和浪漫没有一点关系,极度缺氧之下,她被亲得几近昏厥。
他们紧密地贴在一起,让她只觉得浑身发烫,也不知是自己太紧张,还是因为他本身体温太高的缘故。冬天夜晚的房间里没开暖气,可她却热得直冒汗。
纪宁生松开她,让她喘了两下气,又将人搂过来,在她下唇上重重咬了一口:“你不该来。”
她吃痛,唇边有血腥味弥漫开来,有些费劲地偏过头去。
纪宁生眼底已是赤红一片,对酒的渴望不断摧毁着他的心理防线,他想宣泄,想摧毁,此时已是极力克制住了自己,才不对她做出更多不好的事来。
“宁生哥,你这是怎么了?”她居然还不知道害怕,双手张开,抱住了他。
纪宁生察觉到前襟不断溢出的湿意。
他低头,抚摸着她散开的长发:“你的信我看了,上面说的,我都记得。”
西眠立马抬头。
“不止那些,所有的事情,我全想起来了,”他自顾自把玩着她耳边那一缕小碎发,声音漠然,“西西,我不会和你在一起。”
她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时时刻刻记挂着他,甚至做好为了他忤逆父母,挡住家族压力的准备,最后换来的结果,只是这样。
西见扯起唇角,想笑一下,却做不到:“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肩膀上的重量一下子轻了。
纪宁生眼底映出她逃开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原先死一般的寂静。
向来习惯在醉狠了的时候沉沦,可此刻他竟然像滴酒未沾似的,非常清醒,甚至清醒过头了。
对她说出那句话,他心里绝不好受。只不过他清楚,或许这已是结局。
新草焚不尽,巢冷燕迟归,那在冷夜中明明灭灭的烛火终是熄了,她手执一盏灯笼,身穿大红喜服,背对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入深宅内院,渐渐消失在青砖纹垂花拱门中。
今夜他喝了太多酒,只觉四面都在转,忍着头晕,他垂在地板上的手指抬起来,轻轻打着拍子。冥冥中,耳边似乎有音色柔婉的女人在浅唱低吟。唱的,是风流意,多情债,感时忧国欲断肠。
“你记得跨青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秋水长天人过少,冷清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