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次说,完全想起来了?”西眠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半躺在座椅上,侧仰着头,含笑看他,“是什么样的结局,让你害怕得要逃去国外?”
“我去欧洲,更多的是出于工作原因,你说的未免太夸张。”
“但你还是怕了吧?不然,为什么要躲着我?”
纪宁生沉默,过会儿才说:“我是怕。”
西眠不问了,闭上眼睛,试图再一次进入那个梦境。
她想回到琳儿的身体里,看清所有的一切。但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往往发生在她极度疲惫的时候。考了一整天的试,她想,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
“西西。”身旁的人却叫了她一声。
她睁开眼,对上纪宁生的目光。
“怎么了?”
“先不要睡,”纪宁生看向前方,“陪我说说话。”
“你想听什么?”
“今天考试,考了些什么?”
她哭笑不得,总不可能把今天的考试题都逐字逐句复述一遍,只是挑了几个印象深刻的题。说起微积分考试让她苦想了好久的题目,他居然只听她说了一遍式子,便马上知道了答案,“用中值定理就可以证明,取一个任意中间值求导,代进去试试。”
她可不想这时候了还在算数学题,索性装作没听见。
纪宁生轻声笑了,不再为难她:“不想聊这个的话,就帮忙想个话题。”
……这不是让她没话找话吗。
西眠坐直身子看他:“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无聊。”
他挑眉:“认识我的人,对我的评价都很高,你是第一个说我无聊的。”
她打了个哈欠,额头贴着窗玻璃,去看高架桥外的海面:“那你说,除了工作之外,平时还喜欢干什么?”
“打球,电影,看书,如果空闲时间多的话,也会出去旅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环游世界一圈了,”他见她看得出神,也来了兴趣,“附近就是这片流域最大的河口湾,也叫做伶仃洋,南宋文天祥的《过零丁洋》指的就是这里。等会儿我们去的地方,能更清楚地看到大海,而且,那里很安静。”
她才想起来,之前他们约定好,纪宁生在离开之前陪她三天,但时间地点他来定。
走得匆忙,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充电器、换洗衣服都没带。
当她把这个顾虑提出来时,纪宁生却好像早有准备:“不用担心,你想要的,到时候都会有。”
车子开了很久。
直到驶入深山里,她才察觉到不对劲:“你不是说,带我去的地方能看到大海吗?”
怎么反而像离得更远了?
纪宁生把车开上了盘山公路,忽然说:“十五分钟。”
“什么?”
“再等十五分钟,”他笑,“你就能看到大海。”
这时候路途已变得不平坦,她不得不提着心,看他在驶入连续的上坡路段之后,驾驶着车,开始往下俯冲:“……你常来这里?不怕有危险吗?”
他就算是开这种颇为惊险的路段,仍然有种游刃有余的感觉:“每年都会来,放松,不会有事。”
她已经根本不敢看窗外,车速太快了,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纪宁生对这段路的熟悉程度远远超乎她的想象。车停下来的时候,刚好过了十五分钟,不多也不少。
眼前出现的,是一座茶庄。
之所以知道,因为大门旁边的木牌清清楚楚挂着“陆氏茶庄”四个大字。正门设计得恢弘壮观,却也带着几分古老之感,仿若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守在入口的门卫似乎认识纪宁生,感应门自动开了,途径小亭子,里面的门卫还热情洋溢地冲他们招招手。
她自然而然就想到一种可能:“这里是你的产业?”
他失笑:“不是,我不做茶叶生意。”
她想起纪宁生涉足的行业,他名下那庞大的产业,其实不大相信他的话。
“我哥总说,你对赚钱很有野心,为什么不做?”
“只有真正懂茶的人,才能做得好,”他在她面前,第一次露出自嘲的表情,“我见过懂茶的人,这才知道原来做茶也是一门学问,不是简单地堆砌资金就能做到。”
倒让她真的好奇起来:“那人真有这么厉害?”
“你见了,就知道了。”
她刚反应过来,原来纪宁生说的人,恰好就是这茶庄的主人,窗边忽然出现一个穿旗袍的女孩子,正俯下身来,敲了敲车窗。
西眠降下车窗。
纪宁生探身向前,比了个手势。
女孩子同样比划着,却是未发一言。
“还好,他在,”纪宁生重新发动车子,慢慢地往前开,“这里不接受预约,也不允许外客进来,主人家经常十天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