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摆着一摞文件,卫婍芸目光扫过纸页一角,“那是案卷吗?”
“嗯,我们经手的部分,全在这里。”
“我能看一眼吗?”
谭辙将之递过去:“按理说是不能外泄的,但你是警局特聘的顾问,你的辞职申请还没最终批复,局长想让你回国后再考虑考虑,所以我才把案情透露给你,这并不违反规定。”
卫婍芸没说什么,静静翻开文件夹,认真阅读起来。
上面内容跟谭辙讲述的差不多,她一目十行,快速向后翻看,直到目光落在中间的一页纸上。
刹那间,卫婍芸如遭雷击,身体陡然震颤起来,脸色刷一下惨白到极点。
她的呼吸急促,冷汗窜流手脚冰凉,差点失声尖叫。
“芸姐,你怎么了?”谭辙等人发现异状,急忙询问。
卫婍芸脸上写满惊恐,死死盯着手中的纸页,浑身不停发抖。
——是那张方娪描绘的,银行凶手的人物拼图。
他,他……
这张脸,即便化成灰,卫婍芸也绝不会认错,因为今天上午她才见过。
那是——唐征!
除了气质,除了那孤绝于世间的冷漠神情,卫婍芸可以百分百确定,那就是唐征!
想到自己曾离变态杀手如此之近,卫婍芸禁不住阵阵后怕。
可是,他明明已经死了,两次被证明的的确确已经死了。
一次是薛伒三人看到他的尸体,一次是多方证实的沉船,难道他是不死之身吗?
而且一个人怎么会有三重性格——冷漠到令人窒息,毫无感情的变态杀人狂;拥有杀伐气质但内心饱含亲情,说话多愁善感的未来士兵;以及腼腆羞怯,时常畏缩的非洲青年。
难道他精神分裂吗?
或许唐征跟银行里那个冷血的杀人凶手,他们不是同一个人。因为自己在他身上,并没感受到画像中那种,如临冰渊的森寒,以及对一切生命的蔑视。
还是说,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没切换到那重人格。
又或者,唐征根本不是三重人格,而是脑袋里有三个灵魂,准确点讲是三个鬼魂。
其中一个冷酷的令人战栗,是那个恶魔,或者说连环杀手的魂体,夺舍女孩的恶灵。
另外两个也是死人,同样是鬼魂,一个是死在未来的士兵,一个是死于沉船的“卡马努阿”。
所谓的前世的画面,也许根本就不是投胎转世的记忆,如果只是前世的记忆片段,不应该能如此大的影响,甚至改变一个人今生的举止和气质。
那些回忆碎片,说不定来自另外一只鬼魂,一个跟唐征存在于同一副躯壳中的,未来鬼魂的思想。
想到一具躯体竟然寄生着三只鬼魂,卫婍芸顿感遍体生寒,身子如坠冰窟。
觉得这比上午单独面对一个变态杀手,并与之长谈半小时,更加的可怕,更加骇人一万倍。
而一个非洲的土著青年,又是怎么跟恶魔和前世鬼魂,联系到一起的呢?
现在的唐征,或者说卡马努阿,又是人是鬼,他到底是诈尸,还是根本没有死?如果仅仅是逃过一劫,没有死于沉船的正常人,他脑袋里怎么可能存在另外两只鬼魂?
难道非洲有召唤恶灵的黑魔法?而且这种邪术还能令死去的人,依旧带着肉身存活于世间,叫其他人完全看不出异样?
唐征是不是使用黑巫术的时候,把其他的恶鬼召唤进了身体,从而自己也成了邪灵妖物?所以才能在沉船后,依然游弋飘荡在人世间,仿如生前那般模样。
还有另一只鬼——孟纶,又是怎么回事?她应该也已经死了。她现在又是什么存在?
更诡异的在于,恶魔不是抛弃唐征的身体躯壳了吗?那么现在他的脑袋里,应该只有两只鬼了吧?所以自己才感受不到第三种(人格)——恶魔的性情,对不对?
可唐征的身躯——那具尸体,明明已经在薛、谭二人眼前崩溃消散,他又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还能如活着穿墙时那般,通过神秘颗粒重组为一具肉身,并且灵魂归位吗?那他是不是可以永远不死不灭?
还是说,自己的猜测全都错了,整件事另有隐情?
短短几个呼吸间,卫婍芸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得出的结论一个比一个惊悚,她几乎要被吓死。
“你怎么了?芸姐。”
“我没……没……事,只是被画像……吓到了。”卫婍芸含糊遮掩着,非常纠结要不要把遇到唐征的事,透露给三人。
“的确很可怕!”谭辙抽走画像,关切地问:“要不你喝口水?”
“好……好的。”
握杯的手掌微微发颤,足足过了半刻钟,卫婍芸才彻底恢复平静。
这时,她已考虑清楚。若将唐征的事情告知谭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