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3)

雁寻约的手术时间是上午十点。

来做这个手术的女性从十几岁到三十多的都有,伴侣或家人陪伴着她们,跑前跑后,小声安慰着要手术的女性。只有雁寻孤身一人坐着,不断有打量的眼神隐晦从她身上扫过。

签字的时候,医生看了她一眼,问了句:“你一个人来的?中止妊娠问过你男朋友了吗?”

雁寻在知情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不是男朋友,是强j犯,只是隔得太久,证据已经没有了,罪犯没被绳之以法,我很遗憾。我应该当时就报警的。”

但不管有多少人陪着,这些人都无法踏入手术等待室,最后一段路只有女孩子们自己走。

苍白的灯光,冷硬光洁的白瓷地板,冷到刺骨的铁质椅子,医院特有的药品气味萦绕不绝,房间里冷冰冰的,让人疑心是不是连女孩子们吐出来的气都是冷的,每个人都像一座孤岛,不交流也不说话,面面相觑着。

手术签字,等待叫号,打麻药,雁寻异常镇静地独自完成了一切。

她推开手术室的门,在手术床上躺下来,大张着腿,任凭那些冰冷的器械在自己身体里鼓捣。

说是手术床,其实更像是个能升降调节的躺椅,窄窄一个,触感冰凉。

“好了。”片刻后,带着口罩医生护士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残局,雁寻强忍着头晕和恶心从手术床上起身,左手捂着头,右手撑在手术床的扶手上,她缓了一会儿,刚准备迈步向外走,眼前的景象浮光掠影般倒退而去,回过神来时,她又坐在了手术等待室的椅子上。

手掌搭在扶手上,不锈钢材质的椅子扶手寒冷得砭人肌骨,针扎一样刺痛,意识里隐约残留的恶心感和眩晕感提醒着她,一切并非幻觉。

脑子里的系统还在聒噪:“宿主,剧情崩溃重启了,我就说是行不通的吧。”

雁寻没有回答,只是在再一次被叫到名字时,她起身,坚定地推开了那手术室的扇门。

手术成功,主线失败,一切重来。

“宿主你别这样。”

胎儿死亡,剧情崩溃,再度重来。

“宿主你快停下来!”

成功,失败,重来。

“宿主你不要命了!!”

雁寻一次又一次地走进那扇门,器械一次又一次地从她身体里抽离。

一次又一次的疼痛眩晕,一次又一次的重头再来。

直播间里,在线的数十万观众看着剧情反复崩溃轮回,永无止境一般。

惊呼劝慰咒骂担忧……评论疯狂滚过画面,直到某个时刻,屏幕忽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愣愣地望着直播间的右上角,原本空白的地方,像有人提笔饱蘸了朱砂,最开始是一个点,接着一笔一划,在右上角留下两个刺眼的字:次品。

“……完蛋了。”系统颓唐的声音传入雁寻耳朵里。

她麻木的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

“直播间被打上次品标签了,要被销毁了。”

手术等候室里的女人缓缓轻笑起来,“这不是很好吗?”她的声音格外平静,“销毁就销毁,我最不怕的就是去死。”

雁寻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她身旁忽然传来一个惊疑恐慌的声音:“……姐姐你怎么了?”

身下的椅子在颤抖,不,是椅子上的人在颤抖,雁寻抖若筛糠,但在听到小女孩问话的一瞬间,一切异常忽然消失了。

“没、事。”女人缓慢地转过头,一张青涩娇柔的美人脸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方才出声的小女孩头皮都炸了起来。

这张脸是美的,也是在笑着的,但她的脸是僵硬的,像摆在橱窗里的木偶、像坟头上的纸人,她的嘴角在笑,眼睛却是冷的。

小姑娘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远离了雁寻。

却见雁寻忽然起了身,同手同脚,机械地向着门口走去。

“哎,你干嘛去?”护士叫住了她,“马上就到你了。”

离开的女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只留下身后一室的恐慌气氛。

像被操纵的木偶,像尸僵刚还阳的死人,像裹在木乃伊里、塞在陶俑中,手和脚都不受自己控制,雁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姿势怪异地走出了医院。

一个冰凉的声音在她耳边宣判着:“恶意破坏剧情,这是对你的警告。你不是渴望销毁吗?那就让你看看吧,你所期待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说话人语气里的恶意不加掩饰,似附在耳畔毒蛇吐信般冷酷,让人脊背发寒。

雁寻动不了,只有眼珠子惊慌地转动着,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操纵着她这个傀儡,无数透明的丝线控制她的一举一动,强迫着她开门回家,迫使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她不受控制地抓起一把米饭,朝着嘴里猛塞,她的牙齿机械地咀嚼几下,痛苦地吞咽下食物,喉头火辣辣的,桌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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