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京中一直传闻文安公主貌若无盐,性格古怪,可萦心第一眼看见时,手都下意识抖了抖。
那张脸男女皆宜,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惑,那股子俊秀劲儿与自家主子可谓是旗鼓相当,不同的是,张宗颜日日脸上总带着一丝满足的惫懒,气质也正派,让人一见便觉得是正经人家的儿郎,可那文安公主,说句不好听的,像是勾栏里头出来的,一颦一笑都带着媚。
萦心借着拿空碟子的动作偷瞄,将那一张脸看的仔仔细细之后,才终于注意到他此时的姿态。
因着刚刚的一应动作,他的衣襟略微凌乱敞开,头上的发髻也有些许散乱,身上还坠着些许点心渣子。偏他这时还在气头上,根本没想起还有另一人在场,自己应要梳拢梳拢衣衫这一茬。
萦心心里有点难受,这公主竟然勾的连向来不近女色的爷都动了情,还未到就寝时就如此激烈。
可是人都说这公主性格古怪孤僻,阴晴不定,爷以后的日子,合该怎么熬呢。
转头将空碟子收了,盖上了食盒,萦心又想起那些流言,貌若无盐可说是错得离谱,估摸着性情古怪也只是胡乱传的。
倒也并不觉着爷的命如何苦了。
萦心心事重重地离开,半晌回来递了几碟子新点心。
张宗颜吃了不过几块,就已饱了,估摸着也快到了平时该就寝的时候,刚想撑着肚子便往床边挪,看见寿灵山依旧靠在床边闭目休憩,终于想起还有个麻烦事。
两个人兄弟相称,这晚上熄了灯,总不能睡在一处。新房自然只有一张床,又该如何分配?
“灵山兄,这晚上该如何?”
“以后直唤我灵珊,防着称谓上叫人看出纰漏。”寿灵山休憩片刻,已经大致恢复完全,“伸出手来!”
张宗颜手比脑子快,乖乖照做后疑惑道,“伸手作甚?”
“呲!”
寿灵山手快,一把小刀划了张宗颜的指头,血珠刚刚冒出来便被另一只手上的白帕吸去,白帕上便留下一团鲜红。
“作甚?呵,洞房花烛!”寿灵山歪了嘴角嗤笑,“喏!这便是你我夫妻今夜的成果!”他勾起帕子在张宗颜眼前晃了晃。
张宗颜后知后觉,这是给今夜的洞房留一个证据。
“好了,你吩咐人拿一床被子,就说是我体弱怕寒,然后你将就将就,在那贵妃榻上睡。”
寿灵山将帕子藏在枕头下,转头吩咐完便作势要躺下。
“为何我去睡榻上,你却睡床?”张宗颜不满。
“因为我。”寿灵山话至此比了个手刀,“懂了?”
寿灵山看得出眼前人根本没一点身手,因此十分肆无忌惮。
张宗颜觉着脖颈似乎有股凉风,认命叫人拿了一床极厚的棉被。
心里虽有气,但不敢表现一分。
一夜无梦。
第二日早早便被叫了起来,两个人梳洗打扮,去了刘氏的屋子。
新婚妇人照例第二天要给婆母敬茶,虽然公主不必对刘氏行大礼,但是有些礼节还要守着。
只是刚刚到了刘氏的屋子,就听见下人通传,说是有宫里的公公来了张府,传圣上的旨意,着张宗颜和公主进宫。
成亲第二日,还未到公主回门的时候,是以此时圣上要见两人,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只寿灵山佯装羞涩低头,露出一段光洁的颈子,眼中却并无惊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