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潘静安的“那簪子不俗,似乎出自扶二爷”时,他眸色微动,算账的心思岔了一支出来,想起了“玉佛手只戴一支扶二爷亲手制的簪子。”这句传言,难不成已成京中潮流?
他的那支闲心未免太过活跃,竟都想到了如今的潮流,思绪纷转间他的手不自觉得摩挲着那木盒。
潘静安似是也想到了那传言,喃喃的念着,“莫不是——这就是玉佛手?”
楚州和手指忽地顿了一下,停下了动作,眼眸也已抬了起来。
潘静安念完这一句也回了神,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她怎么会在这呢?”
这里三教九流齐汇,世家子女甚少涉足,更何况是玉佛手呢?她怎会前来逛这杂摊碎铺呢?
楚州和的眼睛一直没往窗外望去,他看着潘静安,笑着回了一句,“怎么不会呢?”
潘静安不明所以,回头睁大了眼睛,“啊?楚哥你说什么?”
楚州和已经下了茶席,捏着香樟木盒晃了晃,“ 没什么,过几天我把钱拿过来。”
潘静安见他要走,忙也起身跟了上来,“别走啊,你给我谈钱我急啊,”他两步上前揽住了楚州和,和他一起往楼下走着,“你看看我这铺子还有没有要改的地方。”
到了一楼,楚州和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少爷阔的没边儿,外面摆了一水的古董老件,连首饰也都是至少朝前几十年的旧玩意,精美繁复。但如今的古玩市场卖的最多的还是手串小文玩,潘少爷这怕是不好开张。
“格调挺高,适合你。” 楚州和扫了一眼,拍了拍潘静安的肩膀。他是潘家园的少主,本就是富甲一方,不用随着潮流去卖那核桃串子、玛瑙手镯,他喜欢的就是最适合他的。
潘静安听了这话开心极了,楚哥的生意遍布京州,只是他低调极了从不外露,不知情的外人当他只守着那几间当铺过活。如今楚哥说格调高,那看来他是折腾对了。
路过柜台时,他喊小鱼把那枚天珠取出来拿给楚州和看。这枚比不上他给楚州和的那枚完整,风化痕迹更重些、沟壑也略深一些,但莫名多了些沉重神圣色彩。
楚州和看了几眼就把东西递给了他,“不卖就赶紧收起来,哪天碰见个不讲理的非要买不好收场。”
做生意最忌与顾客起冲突,潘少爷这脾气也不见得是能让着顾客的,不如趁早收走以防后患。
潘静安一只手的两指捏着那天珠,舍不得把汗渍留在上面,另一手作拢在下方接着,那姿势,当真是宝贝极了。
他嘿嘿一笑,“行,今儿这人还算讲理。”
小鱼听了这话把身子从柜台里往外伸,离二人贴的稍近了些,他仰起脸小声的说道:“那姑娘不像人。”
潘静安低头看向他,拧眉问道:“姑娘?什么姑娘?”
小鱼低下头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指了指潘静安手中的天珠,“要买这珠的姑娘。”
潘静安恍然,“哦,那会六子说要买天珠的顾客,”说着转身看向身后的六子,六子迷茫着摇了摇头,他没见到要买这天珠的人。
潘静安又将目光收回移向了街道,不解的问道:“不像人?什么意思?很丑吗?”
小鱼慌的急忙摆手,脸都憋红了,不成句的描述着,“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特别美,像仙女,蒙着脸。”
潘静安念着“仙女”、“蒙着脸”这俩词,眼睛忽的睁大了,“不会是我刚在楼上看见的那姑娘吧?”又忙追问小鱼,“是不是戴着一根玉簪 ?”小鱼愣愣的点了点头,不明白少爷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楚州和把天珠递给了他后就心不在焉的,视线随意的放着,落在了柜台的一人高处,那里放着一只钧瓷花盆。潘静安这铺子里好东西不少,这花盆就不错,线条精致、富贵典雅……直到潘静安拽他,他才回神收了目光。
“楚哥,刚才那个姑娘就是要买天珠的人 ?”
楚州和挑眉,“那又如何?”
潘静安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恨极了他此时的愚钝,“如果刚才我们在,就可以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玉佛手啊!”
楚州和收了神色,静了一瞬。
小鱼听见少爷的话也呆住了,那姑娘可能是玉佛手吗?他又想起了那双眼睛,那道身影……
是了,传言中玉佛手就该是如此的吧。惊为天人这等夸赞也只有方才那姑娘才担得起。
楚州和忽的笑了一声,意味不明,点了点那花盆,“把这个摆出来,让人能看到里面的釉色。”
里外釉色不同是钧瓷花盆最美的地方,他束那么高,能卖出去真是见鬼。
他挑了毛病转身就走,潘静安看着他的背影,莫名从他那道利落身形里咂出了一丝心烦意燥,他百思无解。摆摆手让小鱼把花盆摆了出来就回了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