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宫中忙着准备祭祀和过节的事宜,圣体抱恙,忌讳大操大办,一切从简。
“殿下,过了年,就该准备您和郡主的婚事了,妾想着,将东宫的园子,按照郡主的喜好,移栽一些花草可好。”徐清婉现在是东宫里唯一有品级的女人,也是太子跟前常宠不衰的红人,东宫里能做得了主的贵人。
“清儿不必太在意,即使郡主入主东宫,你也不必担忧,你们之间从前有芥蒂,孤也不勉强,都依你,若是不自在,平日里少与她来往便好。”一想到成婚一事,付廷禹就烦躁。
“妾可是盼着郡主早日入宫,盼着能有机会伺候她左右。”
徐清婉人如其名,婉约秀丽,身姿婀娜,最难得的是蕙质兰心,付廷禹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如沐春风,暖心惬意。
徐清婉温柔可亲,东宫的宫人们也都十分喜欢她。
付廷禹却清楚,她可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子,而是那听风楼说一不二的主事。
付廷禹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能够撬动付景嫣身边的得力干将为己所用,他也怀疑过,可是每当他提出心中的质疑,这个温婉的可人儿,就会偎进他怀里,诉说爱慕之情,久而久之,他似乎也确信了,徐清婉,是真的爱慕于他,才为爱背叛了旧主。
“殿下,都是妾身的错,有了私心,妾身太想待在殿下身边了,所以做了伤害郡主的事……郡主她……一定认为我是卖主求荣之人……一定不肯原谅我的。”回想起往事,徐清婉哀伤不已,泪水挂满了瓷白的脸颊。
“千错万错,都是孤的错,你只是为了追求爱情,有什么错呢,你为了和孤在一起,不惜抛开一切,孤是不会忘记的。”付廷禹也有几分动容,原先他的确有所怀疑,但是和徐清婉朝夕相处以来,他越发沉迷于她的温柔乡,也不再质疑她的意图。
“殿下,臣妾早已没有了亲人,还背叛了昔日恩人,只有在您的身边,才有栖身之所了,求您,无论如何,别不要清儿……”
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怜爱,付廷禹心里酸涩,赶忙抱住可人儿亲亲哄哄,花了一番功夫,答应带她出宫游玩,才哄得美人破涕为笑。
二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
徐清婉看见门边的身影。
“啊,郡主!”
她赶忙推开太子,坐起身来,恭敬地行礼。
“我是不是,来得不凑巧?”付景嫣直径走了过去:
“殿下,今日的奏折,已经让人搬到明德居了,京城的灾情,渤海的异动,江南的贪腐案,北疆的军需案,吏部上奏的官绩考核,户部上奏的粮帛开支,兵部提交的防务调遣,礼部提交的贡举科考事宜……殿下,诸多政务还未批阅,现在恐怕还不是放纵享乐的时候啊。”
“嫣儿教训得是,孤这就去明德居批阅奏折。”付廷禹望着未婚妻嘴角的浅笑,只觉头皮发麻,来不及整理衣冠,就匆匆忙忙地逃离了。
“郡主,妾正和殿下请示呢,您来得正好,大婚在即,东宫里也在准备各项事宜,臣妾记得郡主喜欢芍药,所以想在园中移栽一些,只是不知合不合您的意……”徐清婉声音温柔,恭敬地低着头,露出半截雪白的颈子,上面还有几处无法遮掩的红痕。
“徐氏,”付景嫣打断了她,扔过去两枚铁环,嘴角含笑,语气没有一丝波澜:
“你很有胆色,聪明有心计,不过,还是把手段用在你该用的地方比较好,你的人,逾矩了,我已经帮你收拾掉了。”
徐清婉望着眼前的铁环,那是听风楼死士的身份标识,她派去宋绮绮身边的人,被郡主察觉了。
“这样的事,最好不要让我再发现第二次。”
“清儿知道了,请郡主不要担忧,我并没有要伤害宋三娘,只是觉得她行事怪异,想要一探究竟,若是惊扰了郡主,请您恕罪。”徐清婉伏身于地上,姿态卑微,言辞恳切。
付景嫣不想与她过多交谈,抬步欲走。
“郡主!您要当心东宫詹事崔简之,他欲鼓动京城和江东士族与您抗衡,还有,凉州那边,也不太平,要请楚将军多保重,岭南那边,似乎也不安分。”
付景嫣回头,笑望着她,那嘴角的弧度,似乎没有丝毫温度,眼神莫测,让徐清婉抵不住想要退缩。
“看样子,你在东宫,也没荒废本事。我早已不是你的主子了,这点请你务必要清楚。”
“郡主!能不能再给清儿一个机会,清儿还有用。”徐清婉跪行上前,抬起头诚恳地乞求。
付景嫣好笑到:“不必了,求仁得仁,求义得义,所求不同,何必要勉强呢,你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是吗,好自为之吧。”
付景嫣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徐清婉要背叛自己,后来清楚了,她已经不满足手里掌控的权利了。
然而现在,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徐清婉背叛了她,还要乞求原谅。
人心啊,真是难以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