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浑身舒坦。
“哈~真舒服啊。”他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来,环顾四周,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人。
“阿红啊。”他走上前,拍了一下女人瘦削到凸出的肩胛骨,“谢谢你了,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带礼物。”
女人的头埋在膝盖上,长长的发丝遮挡住了脸,听到他说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那我先走了。”
大门打开又合上。
李珍安等了一会,看到老板没有上来,就知道这是她的一个机会。
“请问这个房间的女士的正名叫什么?”
“阿红”这个名字太过潦草,像是给阿猫阿狗随意起的名,她总觉得她一个鲜活的人不应该是这个名字。
“梁舒意。”
“梁舒意。”她轻声呢喃。
请允许我为你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吧。
*
李珍安的想法很简单,就是通过入梦的方式一点一点提醒梁舒意。
当事人神经已经高度紧绷,不能接受任何刺激,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突然一下采取太冒进的手段,可能会吓到原本就惶恐不安的女人,让她的情况更加糟糕,反而与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
自从林华离开房间后,梁舒意就一直像鸵鸟一样埋着头,一动不动的,只有紧贴着肋骨的薄薄皮肉因为微弱的呼吸间一起一伏的痕迹提示着此人还活着。
房间里昏暗暧昧的粉红色灯光从未熄灭,保持着始终如一的亮度,让人分不清白天黑夜,给人带来一种亘古不变的错觉;光从顶部投射到地面,霸道地占领了地板,床铺,沙发,电视柜,挤占了空间的绝大部分。
女人紧紧蜷缩着,双手将自己包围,绷紧身子,隐藏在黑暗里,那片没有被灯光污染的区域。
她的□□虽然被囚禁,心灵却从未屈服,就像她宁愿隐蔽于黑暗中,折叠挤压着身体,也不愿意到更大更舒适的空间里,接受那道污秽的光洒在身上。
李珍安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她疲倦的痕迹----头一点一点,摇摇欲坠。
时机到了!
梁舒意沉沉坠入梦境。
警车的嗡鸣声声震耳,打破了这个往日里一片死寂的巷子的平静。
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她看到扣上手铐的老板和那些保镖被人按倒在地,一个一个押送上警车,女同志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们,将她们搀扶上车。
她怔愣了许久,直到车子驶离那个黑暗窄小的巷子,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时隔上千个日日夜夜,她们终于回归到了梦寐以求的蓝天下。
从这一刻开始,她们就是完全自由的了。
不再受人囚禁,不用遭受屈辱,殴打,不用被当成泄欲工具在不同的陌生人那里辗转流连。
意识到这一点,她像孩子一样张大嘴巴嚎哭。
然后,现实里的梁舒意猛地睁开了眼。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望着被晕染得红粉的空气,在角落里无声无息的留下泪来。
一串串泪珠顺着裙身滑落,在浅粉色裙子上留下两条深色的痕迹。
一直在观察的李珍安心也跟着揪起来。
她的痛苦已经积压得够深了,在安全的梦境里面能够放心敞开大哭,回到真实环境里面却只能压抑自己的声音,避免发出太大的动静。
她之前该是遭遇过多少非人的待遇,如今才能这样战战兢兢的。
果然不能一下子给她太大的刺激。
“让她睡一个好觉吧,恢复一下精神,她的状态太差了。”
不多时,角落里的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梁舒意一天都保持着紧绷的四肢放松下来。
伴随着安稳而轻浅的呼吸声,她一觉睡到了天明,直到有人推开房间门的声音传来,她再度睁开眼睛。
“阿红,吃早饭了。”老板站在暗门前喊她。
听到他的声音,她蓦然惊醒,眼中浮现出惊惧害怕之色。
“好的。”
她即刻起身,因为一下子动作幅度过大,显得有些跌跌撞撞的样子。
“没事,不用着急。”
老板很有耐心般在门口等着她,等到她步伐安稳之后才转身朝门口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过道上,昏暗的灯光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梁舒意盯着地面发呆,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扯回。
男人放慢脚步,“我看你昨天睡得很好的样子,是客人很满意你,让你好好休息了吗?”
扭曲的黑影就要碰上她的脚尖,将她吞噬,梁舒意小心避开,边小心翼翼地解释:“昨天客人睡得很安稳。”
“哦,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