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中见带着剑的女子被她夫君劝住了,只是呆呆地愣在原地,于是迅速伸手夺下楹璧手中的锦袋,夺门而逃了。
门后传来郎中“咚咚咚”跑下楼的声音,随着人跑得越来越远,声音也渐渐消失。
“楹璧”,宣疏隐叫了一声。
楹璧将头转向宣疏隐所在的方向。
宣疏隐道:“你跟着他,等他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就杀了他”。
“哦?”楹璧好奇道:“我没有听错吧?”
宣疏隐脸色苍白,他解释道:“我瞧着这男人不善,他有可能不会守信,拿了钱依然报官,到时候你可能会被官府找上。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杀了他比较好”。
楹璧没有答话,背着剑走出了房间门。
宣疏隐浑身发烫,四肢没有力气,说完这些便倒在了床上。
楹璧动作很快,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回来了。
听见她推门的声音,宣疏隐睁开了眼睛:“如何了?”
如果楹璧能看得见,她就会发现此时宣疏隐的眼睛都已经烧得通红了。
楹璧答道:“我跟着他走到一条小路,方圆几里都没有巡夜人,也没有其他人,我就动手了”。
“好”。
楹璧疑问:“你怎么不让我直接在房间里动手?省得麻烦”。
宣疏隐道:“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发现这店里一楼有人通宵值夜,你把他带上来的时候,那值夜的小伙计很可能见到了,如果你在这里动手,第一,他的惨叫怎么处理?”
楹璧道:“很容易,我先刺破他的喉咙”。
宣疏隐道:“好,这不是问题,那第二呢?就算你能将他的尸体处理干净,那小伙计只见人上楼,不见人下楼,照样瞒不住。”
“那好吧”,楹璧道:“不过,他给了你药来治病,你却让我杀了他,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逼近:‘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将来也会像对待他一样,对待我吗?”
宣疏隐察觉到空气中有了一丝危险气息,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的,我既然承诺了你,就不会对你起坏心思”。
楹璧问:“那你为什么杀了他?”
宣疏隐道:“他为我诊病开药,我付他银两,这对双方来说都很公平。民间经常流传着一句话,叫医者仁心,他治病救人我确实会对他感恩戴德,他要二两我给他四两,我已经体恤了他的不易。你因为我的病去找他,他明知你是情急之下为了救人才有此举动,可他见了我们银钱多,竟以污蔑你是强盗入室作为威胁,可见并无仁心。而且相比起你,他才是明明白白的抢劫。虽然银子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全给他也无所谓,但是以他的人品,焉知他不会前脚拿钱,后脚因为怕你报复所以报官来抓你?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蜡烛快要燃尽了,烛火只能撑起宣疏隐身旁的一小块光亮,他躺在床上,在烛火的光中看向楹璧,她是那么美丽,脸上渲染了一层烛光朦胧,美得更加惊心动魄,撩人非常。
这好像是他第好几次护着她、为她着想了。楹璧想,这男人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她并不讨厌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自从遇见他,自己心中好像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麻木许久的心中升了起来。
宣疏隐对楹璧敞开心扉道:“楹璧,我确实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你我都不是普通人,我们都处在一种微妙的状态之中,行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来祸端。如今我已经将你当作我要保护的人了,对我来说,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自己可以保护好我和我在意的人。”
楹璧坐在宣疏隐床边静静地听着,闻言道:“你不要骗我”。
宣疏隐浅笑温柔:“我不骗你”。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
宣疏隐挣扎着要起身,楹璧听到动静,问道:“你做什么?”
宣疏隐虚弱的声音中依旧带着点笑意:“我得熬点药喝,要不然,真的······要撑不住了”。
楹璧坐着没动,任由宣疏隐自己下楼借锅。她不知道要不要帮忙,应不应该帮忙,他们两个只是认识了不到一个晚上的陌生人,凭什么要她伺候他?她觉得他不配。
宣疏隐因为头晕,走得摇摇晃晃地回屋,他将加了水的小锅架在炉子上,盖上盖子,用钳子拨弄几下炉子里的炭火,使火烧得更旺一些。
然后仍旧躺回床上,严严实实地给自己捂好被子。做完这些后,他对楹璧说道:“楹璧,你快回屋去休息吧,没剩几个时辰就要天亮了,睡不好明日会难受的”。
楹璧起身回自己房间。
宣疏隐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睡着,万一自己睡着了,水烧干了起火可就不妙了,再说他这身体也不能再拖了,今天晚上一剂药吃下去,明日症状或许就会有所缓解。
可他实在是筋疲力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