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着不祥的鸟儿从夜空飞过，嘶哑的声音撕破小镇面包蔷薇香气的夜，空终于被这一声唤回神智。
“……抱歉，一时恍惚，我的确在镇民们口中听说过对于格蕾丝女士的夸赞，她很有名。”
少女微微蹙眉，抿着嘴努力在夜色中观察面前个子不高的小孩，今夜并没有月光，她看的并不真切。
“……很抱歉，对不起。”
她垂下眸子，黑色睫羽遮住眼中明暗，在夜色中更加难以捉摸。
面色憔悴的男孩瞪着她，眼下乌青浓重到让人无法忽视，视线却凶恶锐利扫过面前生人的每一寸。他就这么上下打量着，半晌才恶狠狠地开口质问少女有什么企图。
“……大家已经进入教堂里取暖有一会儿了，夜深了，也许再待一会，连路灯都快要熄灭。”
空无辜的耸起肩，用下巴示意他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要大声喊叫了！”
“说话啊？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你为什么会站在这里！该死的*狗！我要杀了你！”
男孩情绪异常的激动愤怒，他和某种鸟类同样嘶哑的嗓子凄厉尖叫起来，挥舞着瘦弱无力的手臂向前出拳。
虽然十分虚弱、但是反应却并不慢的少女不仅轻松躲开了他的拳头，还小小拍了他的头一下。
“不，我想表达的是我应该离开了，抱歉。”
余光看见教堂阶梯上颤颤巍巍走下的人影，空弯下身给大声喘气、略显狼狈的小孩整理好衣领，丢下一句莫名的话语、随后就头也不回的果断离开了。
早已酝酿好无数种恶毒猜想与诅咒的男孩呆在原地，直到一双遍布风霜的手抚上他的背。
“乔治。夜很深了，走吧，修女们为你准备好了热汤。”
德安镇长疲倦的神色在莹莹月光下显现，厚重的云朵不知何时悄然散去，倾泻而下的月光在老者消瘦苍老的面颊上宛如河水般流淌而下。
感受着身体贴合处传来的温度，被唤作乔治的男孩低下头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没有甩开背上的手掌。
……但也仅仅只是不打算直接甩开而已。
他沉默着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噌噌噌爬上台阶，并不回头去望身后伫立原地的老者。
春天的夜微凉。
一只苍白到像是透明的手轻轻关上了窗户，房间内并没有点着油灯，失去温润的月光后便陷入一片死寂黑暗之中，连那盏未点着油灯的踪迹都再难以寻得。
犹豫几番，少女最后还是伸出手去打开了窗，月光洒在她苍白憔悴的面上 ，更显几分失真，仿佛被风带来的、模糊又转瞬即逝的雪。
''那个小孩……是叫乔治吧，虽然看着不大，不过实际年龄应该有13岁左右……哈……看起来真弱小，连你这样的人都能轻松把他杀掉吧？''
L莫名激动的话音打破了少女的沉思，他大概无法自觉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微妙和反常，空面朝窗外，漠然的瞥了身后方向一眼。
她并不打算提醒，也不打算多问，就像莱内拉小姐那时候一样，只要是有情绪波动的生物，就都有自己的秘密。
不过，她不问是一回事，敏感多思的心里怎么想又是另一回事。
少女无不狡黠的眯起眼睛，漆黑瞳孔里映出圆月的影，她故意慢慢悠悠的去应L突然抛出的话题，恶作剧之心一览无余。
“嗯哼……是叫乔治啊~L先生怎么这么关心他欸……我还以为您不喜欢小孩子呢？原来是面冷心热，口是心非唷？”
''嘁……要说喜欢小孩，你根本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L一言难尽的啧嘴，这里最喜欢小孩的人就是这个嘴上不积德的小孩吧，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孩，还天天多管闲事。
''刚才还守了那小孩一晚上，我可没指使你这么干啊？''
他没好气的反问空，到底谁对小孩更没有底线，荒谬至极！
少女眨眨眼睛，有些为难的蹙起眉，她转身半靠在大开窗户的一旁，抱起手眯着眼睛思考。
“欸……乔治啊……我可没有在陪他喔？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嘞……”
她悠长的叹出一口气，环在胸前手臂收的更紧些。
“格蕾丝女士……没记错的话，应当就是镇上最心灵手巧、负责给房屋们漆上图案的那位女士。”
“人们把她抬进教堂的时候……我看见了哦，脖子上的伤口……满身的血，是割喉致死的吧？”
“他找了个好地方唷。”
少女语调平淡，可L还是从中听出了她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涌动。
''……乔治确实找到了视野最好的位置，甚至以他的身量，教堂门外的简易装饰物就能完美挡住他，所以德安下午才会没有看到、他找了半天的人就在那里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