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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声响雷把儿子吓得哆嗦,我见他咧嘴,连忙抱起他轻摇。
儿子生得胆大,自小懂事,很少哇哇大哭。我初为人母,对待婴儿实在笨拙。第一次独自面对他大哭时,抱来哄去实在没辙,最后竟没出息得跟他一起哭嚎。害得伊佐那进门就见自己的废物妻子和小孩抱在一起哇哇大哭,紧张得不行,还以为出了什么天大的事。
儿子也是聪明人,要不怎么小小年纪便无师自通欺软怕硬那一套。在父亲面前老老实实,露着粉嫩的牙床咿呀,守着我便恣意哭闹,这是知道我拿他没辙。
我向伊佐那请教,伊佐那板着脸一本正经讲因为他会讲道理。说着,他爬到床上抓住儿子的手说:"不可以让妈妈担心,不然会被爸爸打。"
这算哪门子讲道理?
我正这么想着,就见儿子舞张着小手,一把拽住伊佐那的耳坠。伊佐那痛苦地"嘶"了一声,朝我伸手求救。
场面实在好笑。我一面说:"你快跟他讲道理,让他放开",一面拿手机连拍了几张照片,这才屈服于丈夫哀怨的眼神,把他的耳坠从儿子手中解救出来。丈夫也是好脾气,耳垂被拽得通红也没发小性。
我抱着儿子哄,伊佐那搓着耳朵不满意开,讲说:"明明是他欺负我,你却哄他。"
我忍不住又笑,便说:"我总不能哄你吧?你不要跟几个月的小朋友闹脾气呀。"
"不行!这样不公平!"
他从我怀中抢下儿子,一手小心抱着,一手朝我伸来:"哄吧。"
我又气又笑,伊佐那脸上却毫无开玩笑的意思,写着"这事别想掀过去"。我无法,只好顺从着握住他的手指,捏着他的指节晃晃。
"好多茧。"
我仔细端详伊佐那的手,他的拇指和食指的夹缝衔接处有薄薄一层茧子,手背指节处也是。
"当年在军队很辛苦吧,爸爸?"
我把脸放在他的手心蹭蹭。
丈夫的经历比平凡的我要精彩得多。交往时他总喜欢摩挲我的手,他手上的茧蹭得我发痒,我要逃,却被他死死扣住。实在逃不掉便问他茧子那儿来得,他眨着眼讲曾经当过兵。
丈夫现在是互联网公司的业务部长。婚后摇身一变成为部长夫人的我,总有种平白无故捡到大便宜的感觉。
我在杂志社做校对工作,听上去枯燥了些,我却实打实喜欢。一个做校对,天天冲着书本皱眉头,一个做互联网相关,天天和高新技术打交道,谁能想到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去。
伊佐那做过军人我着实没想到。我印象中军人总与"粗鲁"之类的词汇挂钩,加之近些年"公务员"头衔的标榜,更让我觉得无趣。
这是我拙劣的偏见,丈夫则完全刷新了我对军人的认识。除去干净利索这些最基本的不说,婚前的情调,婚后的浪漫,甚至于家务之流他都鲜少让我沾手。有时半夜醒来,看着丈夫熟睡的侧脸,我都要偷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走了运道。
"papa..papa!"
儿子挥着胳膊喊,快要一岁的小家伙已经能够含糊出零星半点的字眼。
他第一次喊出"爸爸"时伊佐那还在公司,我以为听错了,又逗他喊。他只当我跟他闹,眉开眼笑地不停"papa"。我急忙录了视频给伊佐那发去,一发不要紧,没一会儿伊佐那便冲回家,吓了我一跳。
我还清楚记得,当时我呆呆看他,他呆呆看我。我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在工作?"
伊佐那说:"他会说话了?"
确实会时不时蹦出几个字,只可惜他到家时儿子已经睡下。伊佐那趴在儿子床边半天,试图把儿子吵醒,被我揪着耳朵拉出房间。天知道哄睡一个精力旺盛的小孩儿有多费力。
我蹭蹭儿子的鼻尖,心底像泡发的软绵绵的面团,我小声哄儿子说:"宝贝也想爸爸了是不是?"又听窗外雨果然下大了。我看了眼手机,丈夫的消息还停留在那句"马上回家"。我有心想问他大概多久到家,又担心他雨中开车被消息分神。我把聊天界面打开又关上,来回几次,越发心烦。
我把儿子放到他的玩具小屋,怕雨下整夜,便去露台将花栏罩上。好不容易长出骨朵,真叫它们吃一场大雨,明天准会变回光秃秃的杆子。
晚餐的材料已经收拾好,只等丈夫回来便可下锅。丈夫若是加班会提前告知我,他对待这事总是一丝不苟。他加班,我便将饭菜放在微波炉,等他回来后热一热。不加班,我便等他回来再做。一家人的生活就应当从清晨一起用餐开启,再从傍晚一起用餐结束。
我正陪儿子玩着,电视机又再播报东万会的罪行。女主播字正腔圆吐出"枪击"、"乱斗"之类的字眼,让我后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