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那左手拿着食谱,右手去勾盐罐。书上说孕妇要少盐,妻子本就不是重口的类型,进入孕期后口味越发淡,伊佐那象征性地撒了一小撮盐,成婚后他煮饭的手法越发熟练。
比起同龄干部,伊佐那是早婚的那一类。二十岁成年礼一到,他立即拉上妻子填好结婚届。妻子比伊佐那大整整十岁,身份与他相差甚多。伊佐那明里暗里搅黄了她的不少相亲,他本以为坏事做尽,要用些特殊手段才能把妻子留在身边,谁想到妻子义无反顾答应他的求婚,甚至之后因他丢掉工作也并未有过怨言。
伊佐那幼年起便称不上良善,因此正经的女人缘不算好。伊佐那被警察追赶是常事,最严重一次做错事后被警察追了两条街,伊佐那骑着摩托车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结果斜巷里冲出一辆警车笔直冲他撞来。他径直飞出去,随后直挺挺摔到地上滑出去半米。被警察押解时伊佐那看到从那辆撞自己的警车上下来一名女警,与她同车的另一名老警察,应当是她的师傅或者搭档之类。老警察先扶着车门干呕一阵,之后扯着粗嗓子嗷嗷喊:"洋世!我一定要找交警吊销你的驾照!"
那个叫洋世的女警漫不经心地陪着笑脸,大咧咧拍拍老警察的肩膀说:"等下请您吃拉面,别生气嘛。"她的眼睛滴溜溜转到伊佐那身上,交代了句"我去看看小孩",便丢下还在不断埋怨的老警察跑过来。
洋世负责压车,便与伊佐那一起坐在后座。伊佐那被撞得不轻,警车得先带他去医院检查再送去少年院。
洋世惊奇地打量浑身擦伤但不哭不闹的伊佐那,直言"瘦巴巴的小家伙还挺爷们"。伊佐那听了翻白眼。洋世去拽他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怒冲冲瞪她。洋世不急也不恼,玩玩具一样扒住他的胳膊,一寸一寸向上摸过去。
"哎,脱臼了,你能感觉到吗?疼吧?"
伊佐那想回她一声"废话",但她手下力度太大,伊佐那疼得浑身冒冷汗,说不出话。
"我帮你接上吧,我专门学过,绝对没问题,相信警察!"
伊佐那明明听到前排开车的警察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笑。
"你别动我!"伊佐那吼着。
"你要相信警车!绝对没问题!你这样拖到医院也是要接骨的,还不如我先帮你弄上,你还少受点儿罪。"
伊佐那来不及反应,洋世一手捏住他的手腕,另手攥紧他的手臂,咔嚓一声。洋世收回手,无辜地说:"都是你乱动,我明明很有信心的。"
伊佐那被突如其来钻心的疼痛激得眼前一片空白,脑子呆滞了不知多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尖叫。他原本只是脱臼的胳膊被洋世全部卸下来,不知道洋世用了多少力气,伊佐那发现自己的骨头断了。
绝对要杀了她。
伊佐那一路嘟囔着自己创造的脏话,到医院后胳膊打了石膏,两条腿和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全是拜洋世所赐。
绝对要杀掉她的欲望越发膨胀。伊佐那盯着她光滑的脖颈,奇妙的曲线消失在深蓝色警服的包裹中。伊佐那心想她就算有再美丽的线条都没用,那些漂亮东西救不了她。他早晚要把她搞到床上去,弄大她的肚子,再亲手掐死她。
洋世对伊佐那似乎也带了一些愧疚心,她在伊佐那接受治疗的时候跑去买了些小孩爱吃的零嘴。伊佐那疼得龇牙咧嘴时,她就忘伊佐那嘴里塞点儿吃食。一场治疗下来,伊佐那嘴里被塞了一整袋家庭装棉花糖和半盒巧克力棒。这些东西在口腔融化后变成第二层甜腻的膜,伊佐那齁得直想吐。洋世看他张嘴挤眉头,以为他还要吃,又给他塞进去一根巧克力棒,还宽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讲"不着急,你要想吃我再给你买"。
最后伊佐那在进少管所之前,在洋世的监督和狱警的笑声下,强行吃进肚子一整盒巧克力棒。
绝对要杀了她。
伊佐那一边想,一边盯着入冬后来来少管所看他的洋世。他搞不懂这个女人究竟想做什么。他过节会收到莫名其妙的礼物,洋世寄到少管所的。她还会跟他写信,除了啰里八嗦讲她平常出警的事情,总要在末尾说"好好改造"之类的话。伊佐那看了烦不胜烦,每次都要大骂白痴,再把她的信撕碎了丢进马桶里冲掉。
洋世警察的身份给她的探视带来极大便利,她给伊佐那带了厚衣服和被褥,洋洋得意说她看了伊佐那入狱时检查的监控,所以非常了解他的尺码。伊佐那倏地想起自己入狱前在监管室扒光衣服趴在桌子上撅着屁股接受检查的样子。伊佐那又羞又恼,不知道洋世究竟怎么敢用讨夸奖的语气讲出这种话。
伊佐那叫她不要总缠着他,他要告她性骚扰。
洋世从口袋中掏出本子和笔准备记录。"你说吧,我就是警察,你把你被性骚扰的全部过程讲出来,我给你做个笔录。"
伊佐那抬手准备给她一拳,被她一下抓住手铐中央的链子,反而挨了她一拳。
"小孩,你怎么这么暴躁呢,你这样可不会有女人喜欢。难为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