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谈间,元宝已跟着冯弘从御药院取了药回来,向赵洵回禀之后便去了后厨煎药。
冯弘则把调配好的敷药包缠在徐予和骨折处绑好,又用竹板固定在胳膊上,认真交待:“宁王,每日早晚各换一次药,换完须绑上竹板,两月后方可拿掉,胳膊不可乱动,更不可受寒,防止落下病根。”
“饮食宜清淡,切忌肥腻,否则容易气血淤滞,半月之后,便没有什么忌嘴的了,此时可以用食物滋补。”
赵洵颔首:“冯御医所说,我都记下了。”
冯弘拎起药箱,笑呵呵道:“每隔十日,臣会为小娘子复诊,药包也会一并带上,六大王无需再派人亲自去御药院取。”
赵洵恭敬道:“前厅已备下热茶,正是冯御医挂念的龙团胜雪。”
冯弘捋着胡须哈哈笑道:“宁王的茶,臣今日是没口福喝了。”
赵洵顿时也提起了兴趣,笑着问道:“竟是何事能让爱茶如命的冯御医如此看重?”
冯弘面色凝重,轻叹道:“臣还要入宫一趟,给圣人诊脉。”
赵洵皱眉,问道:“我嫂嫂怎的了?”
冯弘回道:“圣人近来食欲不佳,每每食之甚少,官家忧心不已,适才着人召我为圣人看诊。”
赵洵道:“如此,那自是耽误不得,也只能改日再请冯御医品鉴茶水了。”
说罢,冯弘含笑拜别,赵洵躬身一揖,亲自将人送出府邸。
回来后,赵洵又回榻前坐着,见徐予和未醒,他便又掏出密信仔细研究,这封信实在是怪的很,信上除了文字以外,末尾处还落了个朱红色的小印,一般来说,为防暴露身份,密信上绝不会署名印章,他问过岑将军,对方也不清楚,可能是专门用作传递消息的私章。
这样来看,那些人恐怕是想坐实岑琦投敌的罪名,他面色霍然凝重起来,门外此时又传来元宝的声音。
“宁王,药煎好了。”
赵洵把信收起放回袖口,收敛神色,轻声道:“拿进来吧。”
元宝将门推开,满脸带笑地把煎好的汤药送了进来,赵洵接过药碗,登时一股苦涩的怪味窜进鼻子,不禁皱眉:“闻着这般苦,端些蜜饯来。”
元宝应声道是,他头次见自家主子对一个小娘子如此上心,看来真如杜承旨所说,两人之间定是有戏,便止不住偷笑起来。
赵洵掀眸看他,疑惑道:“乐什么呢?快去干活。”
元宝忍笑不语,低头跑了出去。
徐予和意识逐渐清明,略微睁开眼睛,月白纱幔映入眼帘,屋子里熏了鹅梨帐中香,清雅好闻。
此时已接近戌时,室内燃着灯烛,光晕透过床幔投射进来,依稀看见外面立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她尝试着坐起身,奈何右胳膊被竹板夹着固定,使不上力不说,一用劲儿更是钻心的疼,只能侧过身子用左臂撑起上半身坐起来。
床幔内传来细微的声响,赵洵慌忙凑上前,却又觉得此举多有不妥,便收回拉开床幔的手,退至原地,轻声问道:“徐小娘子,可是醒了?”
徐予和身形顿住,低声开口:“醒了,多谢相公搭救。”
赵洵嘴角笑意轻扬,望向床幔另一侧,“醒了便好,醒了便好,徐小娘子,药方才煎好送了过来,这会儿喝着正好不烫嘴。”
徐予和轻轻道:“好。”
赵洵转身把药碗端过来,床幔被慢慢挑开,伸出一只白皙纤细的手,他很自然地把床幔勾好,然后坐在旁边,舀起一勺汤药送到对方嘴边。
徐予和怔住,双颊浮起两团淡红,抬眸问道:“没,没有女使吗?”
一双明眸,似春水泛波,潋滟流转。
赵洵撞上她的视线,脸竟微微发烫,心脏也砰砰砰跳地越来越厉害,只好别过头解释:“府中女使甚少,又怕轻慢了小娘子,这才……”
“宁王,蜜饯,蜜饯来了。”
话未说完,就被探头进来的元宝打断。
两人顺着声音,都将目光投向门口,元宝打了个寒噤,感觉气氛不太对劲,捂紧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轻轻放下蜜饯就撒丫子跑了出去。
一阵沉默。
徐予和举起自己的左臂轻晃几下,率先开口:“我的左手没事,我可以自己喝。”
都说六大王心眼小,脾气差,这人喂她喝药多半也是出于礼貌,要是她真敢喝,指不定对方有多记仇。
赵洵不知她心里存了这种想法,只觉得此时很是尴尬,动作僵硬地把药碗递到她左手上,就仓促转过身子,“好,我去把蜜饯拿过来。”
徐予和接过药碗嗅了嗅,秀眉蹙起,闭紧眼睛几口喝完,苦是真的苦,但较之刚刚那种情况,这点苦也算不上什么了。
赵洵看着她被苦得拧巴着小脸,觉得可爱又好笑,拿走药碗放至一旁,把盛着糖霜玉峰儿的食盘递她面前,轻笑道:“徐小娘子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