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退了出去。
杨氏正与张氏谈笑,见她进了屋,忙起身拉着她坐到饭桌前,端起小碗盛了碗鸽子汤放她面前,“燕燕,快尝尝我煲的汤,你娘将才喝了一碗,对我可是赞不绝口。”
鸽子汤金黄透亮,大部分油脂都被单独刮了出去,里面还放了红枣、枸杞和山药,徐予和舀了一勺,入口汤汁鲜香不腻,鸽肉酥烂香嫩。
“伯母手艺真好。”
说完,她又往嘴里送了几勺。
杨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那我天天煲一锅送过来。”
张氏笑道:“这如何使得,芸姊姊不仅要管府上杂务,还要料理铺子,煲汤这些交由厨娘们做便好。”
徐予和抬头看着杨氏,“伯母,你每日已是劳心劳力,我怎能让你再为我费心。”
“一锅汤有什么费心的,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杨氏笑了笑,又对着徐予和道:“燕燕,我还正与你母亲商量,打算把咱们两家的那道院墙开一扇门,这样来往就方便多了。”
“那自然可以,这事你们做主便好。”
徐予和又喝了几口肉汤,打算吃些主食,抬眼看到桌上有豆包,便拿起筷子伸过去,只是她没用左手使过筷子,豆包怎么也夹不起来。
张氏见状,给她夹了一个放到碗碟里,杨氏直接将整盘豆包端了过去。
徐予和尴尬地捏起一个豆包,送到嘴边时,注意到母亲碗里几近未动的餐食,不免担忧起来,“娘病还未好,怎么还吃得这般少?”
赤豆粟米粥熬的稠乎黏香,冒着腾腾热气,白面蒸的豆包圆滚小巧,炸油糕色泽金黄,还有几盘可口菜蔬,可惜张氏食欲欠佳,一口也不想动。
张氏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喝药喝久了,吃什么都觉得苦,便也没什么胃口了,方才喝了那碗鸽子汤,已经饱了。”
杨氏担忧道:“只喝那些怎么能行。”
徐予和往张氏碟里放了个豆包,撇撇嘴,“就是,娘可得多吃点,爹爹要是下朝回来看见你瘦了,指定说我没照顾好娘。”
张氏掩唇失笑:“才多大点?就要照顾娘了。”
杨氏弯起眉眼,笑道:“阿满妹妹,瞧你这话说的,我羡慕你可羡慕得紧,我家停云被他爹带的只知道读书,我都怕读成书呆子了。”
张氏轻笑:“停云是要考进士的,自然是松懈不得。”
杨氏嗔道:“考进士又怎么,表面看着是光鲜,但哪有女儿贴心,我呀,就想有个女儿在我身边。”
张氏被她这一说,胃口好了许多,埋头把碗里的粟米粥吃了个干净。
女使们把桌上的碗筷撤下去收拾干净,端来几碗热茶,几人饮了茶水又聊了些时候,杨氏因为下午还要去查账,不能多留,饮完茶便起身去了铺子。
那个梦在徐予和脑海里挥之不去,纠结许久,还是开了口:“娘,我昨日梦到外祖了。”
张氏一愣,问道:“又想你外祖了?”
徐予和点了点头,又见母亲低下眉眼,她也不忍再问下去,忙说:“对不起,娘,陆伯母这好不容易才把你哄高兴一会儿,我又惹你伤心了。”
张氏沉默一会儿,抬头笑了笑:“没事,娘早就已经释怀了,倒是你陆伯母与我说,陆相公让崔内知去查推你坠楼的歹人,得知那对夫妇仍被宁王扣着,也真是凑巧,他救了咱们两次,我正想着等我身子好些了,便带些厚礼登门拜谢。”
“爹知道娘这样想吗?爹好像很不喜欢宁王。”徐予和脱口问道。
她想到昨天父亲气极的反应,定是被赵洵骂得狗血淋头,便把凳子挪得离张氏更近一些,皱着眉说道:“昨日爹去宁王府上接我,与宁王闹得十分不愉快,我一提宁王,爹就恼,从没见爹那么生气过。”
张氏凝眉沉思,夫君徐琢被贬已有八年,今春永州知州任期将至,以为还会调至别地,却收到回京任职侍御史的调令,朝廷明令规定宰相不得荐举台官,但她总觉得背后少不了陆敬慎推波助澜,否则官家不会突然想起一个小小的地方官。
朝中皆知徐琢与陆敬慎交好多年,可看官家的态度,分明是支持推行新政,偏偏还擢其为侍御史,也不知是何用意,张氏心里越发忐忑,“报德于施恩之人,你爹能挑出什么错,他也不是那种气量小的人,不过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会想明白的。”
徐予和又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娘,那爹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有一些事想问他。”
张氏看了看天色,道:“估计再晚些吧,他说这几日御史台事情多,你先去歇着,郎中说了你要多休息,等你爹回来了,我让人知会你一声。”
徐予和抿唇笑了笑,点头应下,披上氅衣走回了自己的院里。
她没让女使把懒架儿搬回屋里,垫子此时已被太阳晒的热乎乎的,往上面一躺,别提有多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