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清晨山间云雾缭绕,拾级而上,寒气愈盛,冰雪未融。
校尉郭大勇带着三名小兵循着这洛青山台阶拾级而上,他们此前已经连续骑马赶路了一个多月,期间跑死了好几匹马,才从塞北边关来到了这个南边这座洛青山。
山道路窄,一级一级小石阶蜿蜒向上,他们只得将马匹拴在山下,全靠两条腿走上去,不过他们几个都是武将,体力充沛,倒也不算难事。
一名小兵问道,“校尉大人,俺们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难道山上住的这位是武林高手,请他出山便能助卫将军一臂之力,打败北凉敌军?”
郭大勇回头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粗犷:“你是不是傻,打仗靠得是一人的武力便可以的吗,我萧国将士当然各个骁勇善战,但在战场上也要讲究谋略的嘛!”
另一名小兵道,“那咱们这次请的这个高人便是精通谋略之人?”
郭大勇摇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只听说这位闻仪闻先生以前是天下第一谋士,忠义侯此前大胜塞北外敌,便是这位闻先生在侧排兵布阵,出谋划策,可想而知闻先生足智多谋,不是咱们这些大老粗能比的。”
那小兵小声翼翼道:“可,可是那忠义侯不是已经......”
“唉,确实,不过这位闻先生早已经隐居不知踪影了,忠义侯府之事也牵扯不到他,这次也是卫将军多方打听才得知他现如今就隐居在此山。”
几人边说边走,交谈声音渐渐消隐在山间薄雾之中。
*
山间几处屋舍,一间屋子内烟薰袅袅,略带苦涩的药味盈满整间房 。
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正蹲在小炉旁看火温药,闻着药罐中溢出的苦涩味,皱了皱鼻子,对那边正在低头看书的一抹身影道:“小姐,这药真的对老先生的病有用吗?”
窗台塌上,女子一袭白衣侧坐于塌上,手执医书,细细翻看。女子肤如凝雪,面若桃花,眉眼如远山黛,清冷不可攀,恍若山中一谪仙。
听到冬儿的话,姚倾辞放下手中的医书,轻轻叹道:“师父这病是陈年旧疾,往日还好,只是这一到初春就病发,只可卧床好生休养。”
冬儿拿了一把小扇,轻轻的扇着火炉,闻言歪头道:“难道就没有任何根治的药方吗?”
姚倾辞素手纤纤,轻轻推开了一扇窗,侧头望向窗外,目光看向北方,喃喃道:“药方倒是有,只是这其中所需的一味药引极其珍贵,须得宫中才可寻到。”
“啊!宫中?”冬儿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瞪的更圆了,“那怕是不行了,我们哪能进的了宫呢,我和小春连上京都没去过呢,上京一定繁华自在的紧!”
小春是冬儿的哥哥,他们兄妹俩自小父母双亡,靠乞讨为生,有幸遇见闻老先生,见兄妹二人年纪这般小,着实可怜,便带了回来做丫鬟小厮。
说是丫鬟小厮,但这小舍中仅闻老先生和姚倾辞两位主子,倒也不必像那些富贵人家中这么多规矩,姚倾辞更是把这两兄妹当做弟弟妹妹般疼护。
“上京......”姚倾辞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道:“繁华虽有,自在却未可知。”
“啊?小姐您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冬儿怎么听不明白?”小姑娘疑惑的歪头看向窗边的姚倾辞。
姚倾辞将视线收回,关了窗子以防外边的寒风吹进屋子中,摇摇头道:“罢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药熬好了吗?”
冬儿立马将刚才的疑问抛之脑后,看了眼药罐里咕噜噜滚烫的汤药道:“好啦好啦。”
姚倾辞闻言从塌上下来,从冬儿手中接过勺子和碗,让冬儿让开一些,“小心这药烫着你,让我来吧。”
冬儿闻言乖乖的站立一旁,不敢给姚倾辞添乱,见她穿着如此轻薄,忙去里间将那件狐裘拿来披在姚倾辞身上。
姚倾辞将汤药放进食盒中,对冬儿道,“外面冷,你就别出去了,收拾一下这里,我去给师父送药。”
“是,小姐。”
虽已到初春,但山上冰雪却还未消融,院子中的梅花傲然而立,一阵寒风吹来,花瓣翩然落下。
姚倾辞手中提着装有汤药的食盒朝着师父所住的东厢房而去,但山中风大,虽然冬儿帮她披上了一件狐裘,可她从前独自逃亡时伤了身体,从此落下了病根,受不得凉,故而一阵山风吹来,她便忍不住轻轻咳了一下,不巧正好在闻老先生的门外。
还不等姚倾辞敲门,里面便传来一个年老的声音,“是阿辞吧,进来。”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了,一张和冬儿相似的圆脸露出来。开门的小厮和冬儿年龄差不多大,正是冬儿的哥哥小春,他一早便来闻老先生的屋中看碳火,闻老先生旧疾发作受不得冷,屋子中须得一直燃着碳火才可。
“小姐,天冷,您快进来吧。”
小春看姚倾辞单薄的身子寒立于风中,忙侧身让她进来,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