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逆子!还当真到了婚房去,难道你真要与那相府大小姐行周公之礼不成?!”
“父亲所说的事情,我自然是无法做到的。”
秦岁欢没有理会地上摔得粉碎的瓷器,而是直接跨过它,走进书房。
书房内的各处点着烛台,秦岩松双手撑着桌案边,目光严肃威严的看着走进书房的秦岁欢。
而严氏,此时正站在他的身侧。
“老爷,您也别生气了,妾身觉得岁欢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理由的。”
严氏如今也是年近四十,但那模样看起来依然是风韵犹存。
“她能有什么理由!无非就是看不得我过上好的日子!”秦岩松一拍桌案,怒斥道:“秦岁欢,你现在是大了,翅膀硬了,但是给我记住!你并非孑然一身,你的身后,可是整个秦家!”
“父亲还是消消气吧。”
听到这与前世同样的话,秦岁欢并不再像前世那般,低着头听着秦岩松的指责,委曲求全。
她走到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开口:“父亲这般喊出‘秦岁欢’这个名字,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闻声,秦岩松也是一阵语塞,但神色并未因此便柔和下来。
秦岁欢与兄长秦岁桉乃是一胎双生,可秦岁桉的身体一直不太好,直到十四岁那年,他因病去世。
那时的秦岁欢正处于悲伤之中,因为整个秦府,唯一一个关心她,爱护她的人也不在了。
可秦岁桉尸骨未寒,秦岩松便在他的灵堂中,将刚刚做好的灵牌摆上桌。
上面赫然写着——故女秦岁欢之灵位。
这么多年,秦岁欢一直用秦岁桉的身份活着,十六岁入了军营,一点点的努力,在战场上奋力厮杀,几次险些丧命。
她自诩此前没有做过任何违背秦岩松意愿的话,哪怕是让身为女子的她,去娶一个女子过门的时候。
可结果呢?
那时陛下只是有了想要给她指婚的意图,也不过是在询问秦岩松的意见罢了。
可秦岩松因本就心虚她是女子一事,便不敢推脱,所以才有了这婚事。
这时,严氏便笑着出来打圆场:“岁桉呐,不论如何,你与相府大小姐都是不能同房的,不如今日,你便睡在听水阁的偏房吧,虽然此事传出去,对相府大小姐的名声不太好,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似是听进去了秦岁欢的话,严氏在喊她的时候,喊的是“岁桉”二字。
秦岁欢没有回话,而是侧眸看向了同样看着自己的秦岩松。
“看着我干什么!你母亲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她不是我母亲。”秦岁欢看着秦岩松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随后,她侧过眸子,瞥向一边的严氏。
严氏脸上的得意之色尚未消散,听到秦岁欢的话,又染上些并不明显窘迫。
秦岁欢收回眼眸,也不愿在这里久留。
她站起身,淡漠开口:“她本就是庶女,这辈子也成不了正妻,自然也绝不可能成为我的母亲,还有……”
秦岁欢微微一顿,转过头,视线掠过秦岩松,落在了严氏的脸上:“沈迟锦从今日起,便是我的夫人,也是整个镇国将军府的女主人,严姨母还是趁早将手中的管家权交给他更好,毕竟握在你的手里,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说罢,根本不理会严氏欲言的样子,直接离开了书房。
不仅仅是管家权而已。
该是她的,她要一点一点的夺回来!
秦岁欢回到听水阁后,也确实是直接去了偏房。
终于只剩她独自一人,秦岁欢有些失力的跌坐在圆凳上。
前世,皇帝吩咐她暗中出城调查官员私扣赈灾粮饷一事,得知这件事情的,除了皇帝,便是秦岩松。
毕竟那时候,她与秦岩松一同在御书房内。
当然,以秦岩松对严氏的信任,也不排除他会将这件事告诉严氏。
不论是不小心说漏嘴,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屈指可数。
那些山匪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
并且还那么巧的,埋伏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而且……
那些人训练有素的样子,也不像是寻常山匪那么简单。
不过没关系,时间还长,她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此事。
翌日。
因习惯了早起,所以即便是被放了婚假,秦岁欢也没有赖床。
到校场练了一会儿武,又重新回到偏房沐浴之后,仍不见沈扶桑的身影。
“未染,夫人呢?”
未染看了一眼婚房,犹豫了一下,说道:“将军,夫人……夫人还没起呢。”
经过未染这么一提醒,秦岁欢也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