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遇到贼人了。
宋宛辛头疼。明明自己粗布麻衣,又无财可露,怎会被贼人盯上?
直到在柴房门上挂着的一面铜锣里隐约瞧见自己的脸。
光洁白皙,如皎皎明月,虽未施粉黛,却自有一番少女的清韵。
从小到大,这张脸,这个身子,确实给她惹过不少麻烦。
有好的麻烦,比如檀越哥哥,也有坏的,比如……
少女闭目,突然开始后悔今日来了这里。
若是有幸脱险,明年断不会来了。
思绪转回,她四处张望起这间屋子。
见柴堆最下方的隔板放了一把砍柴刀,她悄悄挪过去,抓住柴刀的时候着急了些,手指被刀刃划破,她顾不上疼,将双手手腕处的粗绳置于刀刃上磨搓。
绳断,宋宛辛摸着身上防身的匕首和腰间的香囊都不见了,眉头蹙起。
香囊绝不可以丢。
还未将脚上的绳索割开,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双手卧刀藏于身后,躺回原地。
精瘦男子垫脚悄声走了进来,拿过油灯将宋宛辛的面容照亮。
“真俊。”
男人眼露贪婪,枯槁的手撩开少女的衣领,粉色小衣里一圈圈白色的裹胸布在暗沉的夜色里尤为刺目。
“果然是个小娘子。”
男人吞咽口水,伸手扯下小衣,宋宛辛只觉全身发麻,一股厌恶感油然而生,男子身上的油腥味更是令她作呕。
感觉到那只手覆上自己胸口,正欲解开裹胸白布的一瞬间,宋宛辛抽出柴刀,对准男人的脖颈砍下去。
是方才茶摊上的那两人中的一个!
分心的一瞬间,这一刀砍偏了些,男人避闪不及,登时血流如注,他哀嚎一声,一面捂住伤口,一面伸手来夺宋宛辛手里的柴刀。
宋宛辛脸上、手上沾满鲜血,精神却不敢有一丝懈怠,因腿上的绳索还没解开,她又被男人推到柴堆上,后背狠狠撞上木柴,手臂和肩膀也被木刺扎破。
男人红了眼,伸手掐住宋宛辛的脖子,恶狠狠的看着她。
“臭婊子敢暗算老子,等下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着,伤口也不捂了,空出另一只手去扯宋宛辛的裤子。
少女被掐住喉咙几乎不能呼吸,她疯狂的挣扎,慌乱之下又被木刺扎到。
她撤回手,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掌。
或许……
男人正低头忙活,忽然听见少女带着令人脸红耳热的气喘声开了口。
“官人可要帮忙?”
一抬头,眼前顿时血红一片,男人的右眼被一根木刺扎进眼窝,疼得他嗷嗷直叫。
宋宛辛终于挣开束缚,她爬到一边捡起柴刀,朝倒地的男子砍去。
烛火幽暗闪动,客栈前的一行人对柴房里发生之事毫无察觉。
“六殿下今日先歇下,明日再出发去往梵城。”
阿宿领裴宴临到了大堂,向客栈老板交代几句后离开了。
裴宴临坐下饮茶,见一络腮胡男人从柜台走出来,将手中一只小小的香囊放在鼻前使劲嗅,眼神迷醉。
他俊眉微动,看见香囊上绣的玉兔后有了一丝表情。
那分明是年轻女子之物。
柴房里,宋宛辛不知砍了多少刀,也不知都砍在了哪些地方,她只知道若是再被擒住,她不一定还有下一次机会。
等到地上的男人渐渐没了声息,她擒过油灯,将眼前的尸首照亮。
肮脏东西。
宋宛辛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人,右手一颤,将带血的柴刀扔在地上。
胡乱将手上的鲜血擦在下摆,她瞧腰间空空,反应过来。
香囊。
将油灯放在地上,宋宛辛在尸体上搜寻。
眼前一些画面闪过。
落日西沉,白衫少年翻身下马,将一块白玉龙形佩放置于绿衣少女掌中,少女看上去比少年年纪更小些,粉嘟嘟的小脸稚气未脱。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他却递得这般坦然。
“这块玉佩雕工精湛,应该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
“都是身外物,就当作你我日后相见,可以相认之物吧。此物易碎,你若是喜欢,可以用香囊装起来随身带着。”
小少女收下玉佩,垂眼思考。
“可是我出来的急,身上什么也没带。”
少年将兔子抓起,在手中扬了扬。
“你给了我这只兔子了。甚好。”
暮云四合,落日洒金,少年明媚的脸上意气风发,昂扬着璀璨的笑意,让她挪不开眼。
而那日过后,她的世界就此倾倒,再也回不到从前。
是否因为她第二日失约,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