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让她去换衣服。
这屋子这么窄,仅有的一张床被眼前男人霸占着,她又要去哪里换衣服呢?
宋宛辛踟蹰不语,拿出一套衣裳退到竹帘外四处瞧。
她咬唇,身上实在太冷了。
烛火葳蕤,不过相隔几步,宋宛辛在烛火前站定。
“将军可否转过身去?”
“为何?”
话说如此,裴宴临却起身,将身子转向内侧。
少女迟疑片刻,解开衣带褪下身上衣衫,放在藤椅上。
接着是粉色的小衣,最后少女指尖轻挑,将缠绕在胸前的白布逐圈解开。
眼前俏影朦胧,草药的甜香隔着竹帘萦绕在裴宴临四周。
这床窄小,软枕被卧都只有一条。
她竟是一个人住在这荒凉僻静地?
裴宴临眼神暗了一分,恍惚间听到身后少女已复走进来。
“夜已深,将军早些歇息,你的伤还需要多将养些时日才能好。”
“你呢?”
“什么?”
裴宴临侧身看过去,屋子里除了他身下的床,再没有其他可以睡觉的地方。
“你睡哪里?”
少女垂目。
“奴在这藤椅上睡就行。”
说完,眼前人也不出声,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眼神渐渐暗下去。
宋宛辛不知道哪里又惹他生气了,不管,熄灯和衣在藤椅上躺好。
这夜静,能听到两人的心跳。
宋宛辛搓搓手,将衣裳捂得更紧些。
侧目看去,床上的身影还没有躺下,她仍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穿过黑暗,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片刻,他愠怒的声音响起:“过来。”
裴宴临嗓音本就低沉,喑哑懒散,带着致命的蛊惑,叫人没办法拒绝。
加上此刻染上些许怒气,在她听来犹如一道军令。
“将军受伤了,睡舒服些更有必要,非是不怜香惜玉之人。”
“谁说我要怜香惜玉,这床硬冷,你上来暖暖。”
“你……”
宋宛辛心里窝火。
这厮真是一句软话都不会说,明明是善意,但她还是很想扇他耳刮子。
起身掀开竹帘,少年将军仰面躺在床榻,借月光看来,他闭目养神,表情得意。
“请将军往里面挪移些。”
“你睡里面。”
少女气得跺脚,大声喘着气,心里再咒骂他一百句犹嫌不足。
床上人躺得心安理得。
屋内又安静片刻,他耳边传来少女脱鞋上床的声音。
柔软的衣角扫过他手背,宋宛辛小心翼翼跨过面前人,和衣在里侧躺下。
又是沉默,她闭眼装睡须臾,身上暖和不少,睁眼再看,他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盖了一半在她身上。
月光涔涔,两人同床共枕,俱是一点睡意也无。
听心跳声仍是急促,宋宛辛知道他没睡着,原本心里疑云重重,正好问上一问。
“那些人为何要刺杀将军?”
先毒后剑,分明是冲他而来,至于这世上想将他置于死地之人,可太多了。
裴宴临闭目不言,她又凑近一分,晚星般的眸子在夜里莹莹亮光。
“不管为何,奴方才已经把将军的衣服套在火场尸体身上,他们必定以为将军已死,将军可以放心养伤。”
回应她的,是身旁人沉木的气息,逐渐平缓的心跳。
少女无趣闭嘴,眼皮沉沉,逐渐熟睡。
黑暗中一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宋宛辛面若皎月,眼睫生风,唇瓣莹润饱满,耳廓间隐隐可见白色的细软绒毛。
想到水里的亲吻,裴宴临薄唇微抿。
她像只温软的毛绒动物依偎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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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
扎着双髻的圆脸小少女环住眼前着官袍长须男子的腰,娇俏的笑着。
“爹爹此去北宋,一定要记得带好吃的回来给奴奴!”
宋环书爱怜地看着女儿,伸手抚摸她的额发。
“汴京的炙焦金花饼和林檎旋乌李最是闻名,奴奴在家乖乖陪着娘亲,爹爹就都给奴奴买回来可好?”
“奴奴一向最乖了!明日娘亲还要带奴奴去看外祖母呢!”
宋环书闻言,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沐氏。
“夫人要带奴奴回丈人家?”
沐氏笑得温良:“娘娘最近身子不好,来信说想见见奴奴。妾想来,也可以打发官人不在的寂寥时光,就允了。
官人此次代表大理向北宋进贡,千万要谨言慎行,妾万事不求,只求官人平安归来。”
两人一同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