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打在宋宛辛脸上,接着雨声渐响,将大火渐渐浇灭。
看着黑衣人远去,裴宴临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疼痛与寒冷重新将他的身躯覆盖。
身旁少女春衫浸湿,贴身的衣料勾勒出她丰盈的曲线,宋宛辛小脸煞白,更衬得她黑发如泼墨,一改白日的妍丽,在裴宴临眼前宛如月下堕仙。
忽的感觉到肩头一凉,方才抓紧少女的大手滑落进水里,连带身旁的少年也不可控制的往水里滑去。
“将军!将军!”
少年胸口的白衣又被血染红,见他脸色由白渐粉,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潮红,看来伤口已经感染,以至他身子开始发烫。
得赶紧医治他的伤。
尽力将裴宴临拖上岸,她轻拍少年的脸庞,让他保持神智千万不要昏过去。
“将军,你能再坚持一会儿吗?”
裴宴临已是气息微弱,细长的眸子半闭半睁之间,他没了说话的力气,只能尽力点点头。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悠扬的哨声,接着是马蹄声,眼前少女焦急的面容骤然放大。
“将军,你能上马吗?”
少年捂着伤口差点叹笑出声,他气若游丝,心情居然好了一些。
“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对我诸多要求……真是……”
“将军现在伤势过重,奴要带你回家治疗,这里离奴住的地方有些远,所以……”
“我明白了……”
绵绵细雨中,一匹赤棕骏马疾驰在夜色里。
少年面色苍白,胸口渗血,他靠坐在身量较小的少女身前,少女勒紧缰绳,目光却坚毅,因为少年过于高大,她只能侧过身体朝前看,两人身处不管是是位置还是姿势,都显得怪异。
两人一马,一路往南上了山,在半山腰上竹林里的篱笆小院停下。
宋宛辛将裴宴临扶进屋内床上躺好,褪去他身上衣物,转身去点灯。
少年被烛火晃了眼,半坐起身瞧她。
宋宛辛已经打水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伤药来为他擦洗治疗。
冰凉小手抚上少年坚实的胸膛,他的肌肤已经滚烫。
“别动,将军烧得厉害。”
止血散、烫伤膏,加上褪热的冰汗巾,少女手脚利落,已经将他身上有伤之处尽数清理上药。
“还好这一剑刺偏了些,没有伤及要害。”
说着,又从木箱里拿出一卷白布条。
“将军可以将手臂抬起来些吗?”
烛光中,裴宴临健硕的胸膛和肌理分明的腹肌完全暴露在少女眼中,看着眼前男人的眸子开始清亮起来,她才后知后觉,脸烧起来。
少年听话,乖乖将手臂抬起,宋宛辛迟疑片刻,握住白布条的手贴住他胸膛,绕过腰腹往他背后来。
又是那股熟悉的味道钻进裴宴临的鼻腔,这个味道他说不上来是什么,像脂粉,又像草药。
借着烛火,宋宛辛第一次将裴宴临的面容看清。
他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已出落得成熟性感,轮廓棱角分明,玉质金相。
尤其两瓣薄唇,分明透露着多情,一双凤眼却浸满寒霜,叫人望而却步。
想起方才在水中的拥吻,宋宛辛脸颊通红,指尖触碰到他的肌肤时,不自觉带了一丝颤抖。
少年气力恢复些,睁开眼睛打量这间屋子。
床前竹帘将视线隔开,风吹帘动,能从缝隙中瞧见屋内的陈设。
都是些寻常家用之物,只不过多了不远处窗前的几个木架子,上面摆满草药。
小屋狭小拥挤,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裴宴临低头,瞧着少女温驯的眉眼,她温热鼻息几乎喷洒在自己胸膛之上,刚消下去的体温又燥热几分。
不过短短一日,二人一个伤员,一个医师,已是角色互换,说机缘二字不足以采信。
分明是身前女子痴缠。
感受到头顶目光炙热,宋宛辛有些不自在。
“将军身强体壮,寻常人挨这一刀已活不成,将军又是挨刀又是落水,如今不但精神尚可,还有心情瞧人,寻常人是万万比不过的。”
少年嘴角勾起,眉眼间多了几分邪魅。
“瞧旁的女子自是不妥。”
宋宛辛自他胸膛抬起头。
“那奴……”
裴宴临猛然低头,脸更近一分。
“你身上还有哪一处是我没瞧过的?”
少女气极,正欲开口反驳,窗外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激起宋宛辛周身轻颤,打了个喷嚏。
从进屋到现在,裴宴临这时才反应过过来,她衣衫未换,身上湿漉漉还在滴水。
伸手将少女手腕捉住,接过她手上的布条。
“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