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都谈不上喜欢。”裴澈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碧色的玉被修长的指抓着,强烈的颜色差别冲突着她的视野。
“敢问宋小姐喜欢……”他话音未落。
“海棠。”宋颐和回道,偏头往后瞧了瞧,“也是巧,这东宫之中有一颗海棠树。”
裴澈忽然止言,淡漠的神色有些变化,像是在好心的提醒:“宋小姐还是离那海棠树远点为好,据说见血光,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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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晚间侍候宋颐和睡上软榻后,芜是吹灭烛火后便也退了出去,她与香附、连翘共住距离偏殿几十米距离的一个屋子里,含珍姑姑那边大概是忙活忘了,也没给她们调请侍卫过来守门。
夜深风潇雨晦,轰隆隆的雷声伴随一瞬的闪电出现,大雨如倾盆而下,小窗前那棵海棠树被狂风吹的树叶摇曳翻飞。
宋颐和是被雷声惊醒的。
睁开眼时,天上正好劈过一道闪电,刹那间的亮光照亮了半间屋子,她脸色煞白,忽然看见门口的小窗晃着一个黑色影子。
顷刻,天空之中似乎有天兽在咆哮吼叫,闪电也不甘示弱地撕裂天色如墨,那一刻天地间如似白昼,不知殿前什么东西被卷落,一声惊响。
门外风起的疾速,传入她耳中像是女人嘶哑凄惨的哭嚎声。
宋颐和不由得想起今日连翘同她所讲的那个被辱自杀的美人,以及……裴澈与她所言的不吉利。
脑子里想象的美人形象越发可怖,虽不算青面獠牙,但也有几分阴森骇人,现时隐隐约约还幻听到陌生的脚步声。
步子零碎,毫无规律可言。
实在耐不住腹中空荡的疼痛,她咬咬牙拉开锦被想偷偷寻点吃食,管他劳什子魑魅魍魉,结果刚探出头,就发现小窗前的身影换了个姿态,忽的反应过来那是海棠树。
最终她决意只身前去御膳房。
雨珠滚下细长的竹叶,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须臾间,一个黑影闪进拂柳宫,赶路般行色匆匆,径直行入殿内。
听见动静,裴澈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上的兵书,随意地翻过一页:“做的如何?”
“回三殿下,宋小姐已经出殿门了。”侍卫长野周身一阵潮意,刻意压低声音道。
闻言,他才缓缓将头抬起,眸光清明锐利,嘴角挂起一丝戏谑的笑意。话音刚落,裴澈合上书起身,步步走向离拂柳宫宫门最近的小窗。
“贵客将至,本宫自然要亲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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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经拂柳宫,宫门未关,站在门口她就清楚望见殿内烛火依旧通明,许是主人未眠。随即她就看见裴澈站在小窗前,原本飘忽在远处宫墙的视线顺势移到她的身上。
“宋小姐是要前往何处?”
裴澈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入她耳畔,他眉目英俊如画,叫宋颐和不禁看的有些失神。
雨滴落处,少年郎俊,隔窗相望。
“散步而已。”她含糊道。
“雨夜寒凉,宋小姐又想在禁城的哪里去散步?”裴澈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等着看她如何圆回来。
“小女去何地,于三殿下而言又有何干?”宋颐和淡淡道,心里只求裴澈别再过问。
“见宋小姐深夜难眠,未免有些同病相怜,想邀请宋小姐进来煮茶吃食罢了。”
裴澈先松口,慵意横肆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斜打纸伞的她。
“可有膳食?”她有些动摇。
“那肯定。宋小姐,若是等会巡逻侍卫瞧见你我这般对话,怕是会谣言四起。”
他蛊惑似的说谈成功撬动她的步子,最后确定四周无人,便疾步入了拂柳宫。
小时候裴澈身子骨弱,需要药膳调理,御膳房无时精心调配,皇帝索性安排给他一个小厨房,专门准备药膳。
而长大身体稍安,他便开始接收御膳房的饭菜。小厨房太久没人用,食材也不多,最后只能做出来一碗阳春面,汤水上撒着青葱段。
“食物鄙寒,还叫宋小姐莫要嫌弃。”裴澈给自己斟了一杯香茗,飘起来的气雾迷眼,神情淡淡道,“宋小姐下次若还想要吃些什么,一早提出,我好派人去准备。”
“如此已是足够。”
直到第一口面条落肚,她才感觉到安心踏实,腹中疼痛也减缓不少。
幼时夜深,阿娘也常常会洗手作羹汤,在她饿时端上一碗面,但其配料相较丰富,自然比阳春面味道好些。
“我倒是有件事还想拜托宋小姐。”裴澈本是坐在书案前品茗,话音刚落,他便起身走到宋颐和对面的那一边,“不是什么为难宋小姐的事,但也需要宋小姐做点牺牲。”
“何事?”
俗话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阳春面她都吃的有些后悔。
“宋小姐如今生岁多少?”裴澈先问的避重就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