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晚要跟我说的事是什么?”
一进病房,就听万辞忽然开口问道。
江修临关门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醒来这么些天,因为肺部破了个口子,万辞都很少开口说话,基本都是他问万辞要不要做什么,她才点个头或摇个头。
江修临一度以为是万辞忘记了那晚上的事,毕竟只要想起来一件,离婚协议那事自然也就得拎出来讲,心里还庆幸她没想起来。
可这不知怎么的,万辞忽然提起来了,倒是把江修临惊出一身汗。
他咽了咽口水,最后索性一条路走到底,轻手轻脚地来到万辞病床边,回答说:“我是想跟你道歉来着。”
万辞面色淡淡的,任他继续说下去。
江修临心脏“砰砰”直跳,尽可能地想办法拖延时间,不让万辞有机会说离婚的事。
“那天晚上,是我不好,你工作那么忙,我还去烦你,对不起……”
男人讲话慢吞吞的,道歉态度十分诚恳。
不过万辞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她半倚在床上,宽大的病号服压出一堆褶皱,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我知道我有时候挺招人嫌的,你不喜欢,我改就是了,可以……原谅我那天晚上犯的错吗?”
许久都没得到人回应。
江修临抿了抿唇,试探着抬眼,发觉万辞正看着他。
那锐利的眼眸仿佛洞悉一切,将他盯得浑身一紧。
房间很静,唯一动的便是万辞手边吊瓶里的水。
江修临心里一凉,寻思着万辞估计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再找一个听话安静的,一时便有些难过。
“嗯,就这吗?”
万辞平静的声音传来。
江修临一愣,茫然地看着她:“诶?”
床上的女子好脾气地又重复了一遍:“你要对我说的,就这些吗?”
江修临老实地点了点头。
“知道了。”
万辞收回视线,神情淡淡地给自己拽了拽被子,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休息。
江修临:“?”不是,这就完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距离病床更近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
万辞“嗯”了一声:“看不出来?我不是原谅你了吗?”
没想到这个傻帽思考了一个晚上,居然得出要先向她道歉的结论。
既然给了台阶,她怎么能不顺着下呢。
江修临听完就两眼放光,“你说真的?”
万辞:“假的。”
“我不管!”江修临兴冲冲的,就差手舞足蹈了:“以你第一遍说的为主!不能反悔啊!”
万辞装作没听见,拉起被子就躺下去睡觉了。
江修临是个脑子藏不住事的人,上一秒还在担心万辞提离婚的事,眼下听见她亲口承认说原谅他了,心里的顾虑便直接抛到九霄云外了。
还高兴地跑出门去买排骨,说要给她炖排骨汤喝。
等他走后,万辞才睁眼,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门口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这个点的超市早就没了新鲜的排骨,江修临便开车,去了更远一些的果蔬食品批发市场。
如今他怎么着也算是一个名人了,谨慎起见,他出门都是戴着口罩。
等买完开车回来,经过一个路口时,好巧不巧地撞见了一起车祸事故。
他现在对车祸都有阴影了,万辞又是侥幸从中捡回一条命,按理说本不该在这儿停留。
可就在他准备拐弯的时候,余光忽然瞥见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个十分熟悉的影子。
他立马踩了刹车,定睛一看,瞬间就捏紧了拳头。
江修临快速地将车制动,拉好手刹停靠在路边,然后下车,戴着口罩撸起袖子,杀气腾腾地就朝那边走了过去。
人群中,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长得分外帅气的男人正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热闹呢。
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爆喝。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江修临一个前蹬踹在腰上,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尖叫,整个人直接滚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靠!谁啊!”
文弈满头狗尾巴草的爬起来,一扭头,就看到一个人高马大,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
“你他妈有病是吧?”
文弈拽了一把头上的草,气得脸都变形了。
青天白日的,居然敢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搞袭击!简直反了天了!
原本看热闹的人群一见又有一个新的热闹可以看,登时将目光转来了这里。
江修临看都没看四周的视线一眼,大手一伸,就将文弈整个人都给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