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的出差日子终于要过去了,梁子瑜和李乐诚一一告别贾佳儿。
贾佳儿的目光迟迟不肯从梁子瑜的身上移开,自己鼓足勇气见面的人要多看几眼才好。梁子瑜则忽视贾佳儿的目光,只劝她早点回去。反倒是李乐诚大方邀请贾佳儿假期到杭州来找他们玩。
再见了,贾佳儿,再次遇见,十分感谢。
再见了,梁子瑜,下次,我们还会再见吗?
梁子瑜觉得这次来T市就像做了一场梦,车到站,梦也该醒了。
他想起大三的时候,梁家遭此横祸,父亲和母亲在听到风声时,语重心长的对他说:“瑜儿,爸爸,知道做错了事要受到惩罚。可是,抱歉,还是连累咱们家。尤其是你,爸爸真的很自责。你一直想进体制内,怕是落空了,是我毁了你的前途。爸爸,对不起你。最重的是,爸爸成了一你的一个污点,在别人面前不要提起我的事,我不想我的儿子因为我受冷眼。”
梁父在梁子瑜面前一直是很有威严和话语权的存在,在梁子瑜心里梁父是一座屹立巍峨的高山。但那次谈心,梁父却掩面而泣,梁子瑜第一次见到父亲的另一面。
梁子瑜或许也在心里深深埋怨过梁父,他本可以一直衣食无忧的。但看到父亲愧疚的面容,他想谁让我们是一家人。
“爸,我是你的儿子,我们荣辱与共。至于体制内我也不想进了,未来的工作我心里有打算。你放心,家里还有我,奶奶和妈妈我都会照顾好的。无论你做了什么,你永远是我的爸爸。父亲结下的果,儿子也理应承担。”
梁家的事情很快在周围扩散,曾经与梁家有过来往的人大都断了联系。梁奶奶也因急火攻心住院,一时间,梁子瑜突然长大了。那段时日,他总是学校和医院,家里三头跑。在医院他跟梁母轮流照顾奶奶,不怎么做饭的他,甚至慢慢开始学会了做有难度的饭。法院,警局三天两天的传唤,刚强的梁母也日渐消瘦。除去梁家需要清算的罚金和冻结的财产,梁母向梁子瑜摊牌梁家已无多余的资金供他出国留学,甚至在国内读研都要视梁奶奶的病情而定。梁子瑜漠然点头,他是想过要考T市的计算机研究生,现下可以放弃这个想法了。
大三照顾奶奶时,梁奶奶时常讲起梁老爷子为人如何正值,自己在官场从不留人话柄,做事也是尽职尽责。言语中对梁父的所作所为失望,懊恼没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偶然一次,老太太主动问起高中时跟梁子瑜关系好的女同学现在如何了,梁子瑜假装不知奶奶说的是谁,梁奶奶说就是你陪他唱歌的女生。梁子瑜神色慌张了一下,但紧着想起自己傻里傻气的去操场告白,又凄然摆摆头对奶奶说已经不联系了。
不知何时,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开朗乐观的孩子渐渐成长了成熟收敛锋芒的大人。深夜他常常在念,他的小佳子过的怎么样了。
梁子瑜记得有次贾佳儿状态非常差,成绩接连不断下滑,整个人也提不起劲。无意间翻到她的笔记本,首页赧然写道:吾之所向,一往无前,愈挫愈勇,再接再厉。很可笑的是,她笔记本里有些化学式都写错了,梁子瑜还笑她一直往错误的方向努力。就算再怎么努力记公式,如果一开始就写错了,不是做无用功吗,这件事气的贾佳儿跟他绝交一天。有时,贾佳儿状态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所有人都看不好她时,她又能给你眼前一亮。记得有次老师叫了三个不同成绩的同学上黑板做题,三个同学的成绩里贾佳儿的数学最不好,反而她的思路却是最正确的,答案也更接近正确答案。所以,梁子瑜总是鼓励她,在梁子瑜眼里贾佳儿不比任何人差。梁子瑜好像比贾佳儿还要了解她自己,他知道在高考这条路上贾佳儿或许不会有太出彩的成绩,可是人生不是短跑,而是跑马拉松,贾佳儿的毅力与勇敢会让她走到胜利的终点。想到贾佳儿,梁子瑜又有勇气面对明天了,这个小丫头都在经历一次次挫折后站起来,自己不能输给她。
大四以后他拼命实习,就是想留在本市找工作方便照顾梁家。好消息是梁奶奶终于有所好转,梁奶奶还留有梁家老爷子的一些人脉,会帮梁父的日子好过一些。梁母由于工作能力强,领导良心考虑她的家庭原因把她升职调任到离家近的学校。一年后,家里也逐渐安慰下来。梁母鼓励梁子瑜离开家乡,去一个新地方开始自己的人生。
后来,他在陆班那里打听到贾佳儿去了T市读研,他想这也许就是命运吧,他和贾佳儿就这样又错过了。可是如此这般也挺好,贾佳儿会按部就班的工作,然后找个安稳的人渡过幸福的一生,像她这样美好善良的女孩就该配拥有幸福的权利。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会是他了,他不能允许贾佳儿跟一个他父亲有污点的人在一起,他不要她因为梁家的事情被人诟病,他已经不能许诺给任何一个人幸福。
有些人相遇就是上上签,不能共求相聚缘。
贾佳儿目送着梁子瑜和李乐诚进了车站,她觉得是老天终于听到了她的虔诚祷告,让她终于又见了心里那个男孩一面,她很珍惜跟梁子瑜相处的点点滴滴。故人归来又离去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