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肆很忙,忙得不敢有片刻歇息,一直到了夜里,才守在娘亲身边,紧紧握着她那粗糙的手掌,靠在床沿睡下。
一连两天,没让娘亲做活,自己则是担来泥土、青瓦和木材,修缮老屋,打扫院子,做饭……像是要把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全都做完,把这辈子没尽过的孝尽完。
阳光下,田母坐在瓜架下,安静的看着这一切,浑浊的老眼一直随着儿子的身影移动,只是常年的劳作,突然闲下来,让她有些不适,双手不自觉的攥着。
第三天傍晚,天灰蒙蒙的,一看就是要下雨了,田肆打了一盆热水,端到田母跟前。
“娘亲,我给你洗脚。”
田母慈爱一笑,伸出手,微微颤抖的抚摸着田肆的脑袋。
“好。”
他洗的很细致,末了,将母亲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用衣摆擦干了水渍。
“热水泡脚对身体好,娘亲以后可以多泡泡。”
“好,肆儿累了那么久,赶紧歇着吧。”
“哎!”
夜里,果然下起了暴雨,那条分隔贫富的小河都涨了不少,一道惊雷,吵醒了本就睡得很浅的田母,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起身下床,走进儿子的房间。
像是早就预料到什么一样,走向床头,伸手在儿子鼻息间一探,浑浊的老眼里流出了泪水,床边还放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摞的碎银子……
客栈内,曹安从冥想中起身,一边的沈重听得动静。
“走了吗?”
“走了!”
一场劫难,补全了他那懵懂的灵魂,为无尽迷蒙带来了一束灵性之光,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沈重沉默着,田肆的处境让他无端的想到了自己,以至于曹安让他掏钱给田肆的时候,以他的性子居然也一点都没犹豫。
‘如果百草斋救不了自己,自己跟他的结局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曹安则是怔怔的看着窗外那一点孤灯,雨夜里显得尤为显眼,那是火烛的光。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两人在华青郡补充完物资,出了城。
不知怎的,沈重感觉昨夜之后,曹安变了很多,变得更温和,更让人感觉亲近了些,那由于修行武道之后逐渐生出的戾气都消弭了,但那种亲近之中,似乎还有着一种让人绝望的无情。
……
“小胖,看看地图,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出了华青郡,两人辗转都已经将近三个月,横穿三个郡县,不出意外的话,穿过宜章县,就能到达百草斋了,这三个月以来,他修行不辍,任督二脉也已经贯通,距离圆满也就是一步之遥。
沈重卸下行囊,将驴儿拴在草儿肥美的地方,从包裹中取出地图。
“曹哥,我们应该到了伏牛山。”
曹安平地一个提纵,登上石顶,极目四望,但无奈四周的林木高大,视线不出多远,就被茂密的林木所遮,只能落回地面。
沈重眼底泛光,二景武者血气鼓荡,对肉身力量的掌握已经到达了很高的境界,完全可以借力完成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比如飞檐走壁之类的。
但要像曹安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个旱地拔葱,左脚蹬右脚就上了巨石顶,几乎不可能。
“没走错啊,不是听村里人说山中有虎吗?为何这走了都快三天了,还是一只大虎都没遇上?”曹安郁闷了,这一趟为了修炼虎形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如此还一无所获。
他却不知道,身后有那六景大妖跟着,都不需要刻意的释放气息,就能让方圆几里的妖兽避散,更别说还头铁的上来送了。
“可能是我们运气不好。”
“运气吗?” 曹安掐指一算,眉头皱得老高。
“结果不好吗?”这气氛搞得沈重也有些紧张了,尽管多次的实践告诉他,曹大哥算不准,属于又菜又爱算那种类型。
“天道忌满,人道忌全,刻意强求往往结果不太如意,应该只是最近过执了,跟运气什么的没有关系。”
说完掏出胸前的黄皮葫芦,灌了几大口水。
说起这黄皮葫芦的变化,还得感谢华青郡那一僧一道,如果不是他们赠送的破损宝兵,曹安到现在也发现不了它的特殊性。
当日离开华青郡,没了压制的黄皮葫芦就吞噬了两件残缺宝兵,体形长到原来两三倍的样子,内部生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间,不适合再戴在手上,就被他挂在了胸前,用来装水,当个储物法宝用。
“你要来一口吗?”
沈重有些嫌弃,主要是这玩意有些小,曹安又是挂在胸口的,作为一个一百九十多的壮汉,他还是比较中意大的,比如水袋。
同样是在伏牛山的另一侧。
“本来门下弟子回报有六景大妖护着那曹姓虫子的时候,本座还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