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色骤然谨慎。
君湘自然猜到她的疑虑,先前她兄长不知向陈王许了什么承诺,好不容易将她的婚事拖延,现下陈王又急召入宫,怕是无论原由为何,韩少将军所承诺之事,必然是办不到了。
韩潇眉头紧皱,目光低垂,仿佛每走一步都在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走。
轿子穿过街巷,行至宫内,才见宫中张灯结彩,侍女纷纷挂着红绸,一盏盏红灯笼摆在石阶下,显得格外喜庆。
可偏生这般热闹喜庆,四处却是气氛凝重透着一股莫名的肃杀。
“臣奉父王之令,前来接应丹柔郡主。”谦谦君子立于轿边,黄袍之上绣着两只麒麟。
此人君湘认得,正是陈国太子。先前在宫宴上,他对诗侃侃,看似文采不凡,只是感觉性子有些懦弱。
韩潇轻步踏出轿子,向陈国太子行了跪拜礼。
方才太子对她行了平礼,让她将陈王的意思猜了个大概,太子视她若未婚妻子,她可不能僭越。
只是现下若是陈王当场赐婚,只怕推脱是难。
“郡主请随我一同入殿。”太子恭顺有礼,尽显谦和,仿佛使她若师长。
韩潇不禁轻哼一声,这般懦弱如鼠,连她这小小将门之女都怯成这样,将来还如何能执掌陈国的武将谋士。
入殿,韩潇照例叩首,见王后坐于陈王身旁,韩潇不禁松了口气。
毕竟以这些年王后对她的偏爱,想必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殿中龙涎香味扑鼻,韩潇清了清喉咙,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陈国太子立于殿前,行了叩首礼。
陈王见二人一前一后,相距甚远,便眉头轻皱,一抬手,陈国太子便心领神会。
“郡主快快请起,若是跪得久了,父王母后怕是会担忧。”陈国太子轻手欲将她扶起,却被她一抽手,自己站了起来。
“多谢太子殿下,只是丹柔自幼习武,身子没这么娇贵。”她语气轻蔑,抬眸瞥了一眼陈王,却见陈王高座台上,连声叹息。
她表现得如此明显,若陈王再执意为她赐婚,目的自然显而易见。
“丹柔今日神色不佳,王上何妨先放她回去,这些事,先缓缓再说。”王后轻声耳语陈王道,随即面带慈笑看着韩潇,似是温柔又不失体面地为她赔罪。
陈王无奈,只好一拍手,看向太子的眼神中多了份怒意。
韩潇趁陈王未曾反悔,立即提起下裙,不顾易仪容冲向宫门,生怕迟一刻陈王突然反悔,她便会变为太子妇。
回府路上,她心中似是悬着一颗巨石,直觉告诉她,父兄处境定然不好。
回府之后,仍是惴惴不安,离别的悲痛很快便被突如其来的愁思取代,她静静穿过府中廊亭,又回到了演武场。
“赐婚圣旨下来之前,我须得做些什么。”君湘听她自言自语,喃喃思索道。
忽然,她眉间一舒,迅速唤来了府中管事,问道:“母亲出嫁时穿得那套喜服可还在?可还能穿?”
管事大叔虽满面疑惑,却还是躬身答道:“将军交待,夫人的婚服须得好生保管,小的每年都要翻出来洗护一番,如今虽是陈旧,却仍不失光彩。”
韩潇闻言,心底却是泛出一阵愧疚。
“那便即刻放话,丹柔郡主觅得良婿,欲即刻成婚。”随后,她交代了管事备些喜糖花瓣,边走边撒,边撒边喊,不可放过京城一处。
待管事走后,韩潇将信鸽唤来,匆忙手书,送信边境。
景国又是大举进犯,陈国兵力式微,全靠父兄撑着,她实在是害怕,若未有父兄亲笔手书相回,她怕是难以心安。
“阿娘,孩儿不孝,府中危难,只能借您喜服一用了,愿您在天之灵,莫要怪罪儿。”
她双手合十,仰头向天,满腔诚然。
*
次日一早,将军府外即刻围满了人,丹柔郡主贤名京城无人未闻,如今突然多了个郡马,人人都好奇是哪般绝色,竟值得丹柔郡主倾心如此。
韩潇唤来府中人帮忙试探,果不其然寻得了宫内使臣。
她不觉掩面一笑,身穿一身喜服上了花骄。人们好奇花轿的去处,便一路追随,跑了老远。
将军府素来简朴,此次婚礼又办的急促,便只有两人抬轿,虽是礼数不周,可人们似乎并未非议,反而是对丹柔之简朴为民连连称赞。
谁知轿子转了一圈,竟又回了来。
喜服娇娘将掩面团扇一丢,当着众人的面,饮下一瓢合卺酒,将另一瓢倒在地上。
“今日,我韩潇在此立誓,愿以身嫁陈国,黎民不安,不谈儿女私情。”
她道得诚然,瞥向宫中使臣,见他们神色慌乱,不知如何复命,便松了口气。
此时场景碎裂,阴云密布,君湘深吸一口气,许是突变在即。
世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