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尧道:“那要烦请掌柜陪我等一等,等到崔小言来了,为我指认一下,才能放你走。”
掌柜哭丧着脸道:“小哥,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万一不来了呢。”
孙传尧道:“你少废话,齐戈不是还在上面等着吗?他们迟早会来的。”
孙传尧平日动手擅长伏击,这些苦能吃下,不管是等人还是藏匿,等多久都没关系。只是对于不甚习武的酒楼掌柜来说,这段时间度日如年,何况还有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良久,掌柜开口道:“大门边穿黑衣的男子,他就是崔小言。”
孙传尧看到门边的黑衣男子,身形结实,面容粗犷,身边两名随从,眼中满是杀气和傲慢的神色。崔小言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黑色帽兜风衣的男子,此人五官深邃,不似中原男子,眼神冰冷极寒,带着视死如归的气息。
孙传尧看着黑衣男子,倒吸一口凉气,随后眼中闪现着精锐的杀气,这家伙不好对付。
此时,掌柜喃喃自语:“那位大爷今夜到没来,总算有了一件好事。”
崔小言等人上了二楼,孙传尧刚想放开掌柜,却看见酒店门口又走进一位容貌俊朗的少年。孙传尧之所以注意他,是因为他手里拿着剑,一进门便悄然环顾酒楼四处的情况,最后将目光聚焦在崔小言一行人身上,也跟上了二楼。
孙传尧咒骂道:“见鬼!崔小言这群人是傻瓜吗?竟然还带着尾巴。”
孙传尧见这位少年行动敏捷,不缓不急,想来必是官府的走狗,也就是李景宣手下的人。他们应该已经查出崔利成的死与崔小言有关,只是手里没有证据,今晚齐戈和崔小言相聚,又会让他们将目标锁定在齐戈身上。刑部应该已经知道方怀不是山雀,下一次很有可能就会找上自己。
孙传尧翻转刀身,用刀柄击中掌柜头部,将其靠在墙边放下。随后,孙传尧翻身越上二楼,再是三楼,用短刀打落廊下花灯。酒楼内仅剩下一楼摇曳着几盏烛火,根本无法看清店内的情况,大堂内顿时人声喧哗,磁盘碗碟摔落在地,吃客匆忙往大堂门口涌出去,场面一片混乱。
孙传尧感觉一整寒风吹过,转身之后,注视着眼前的人影,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放下帽兜,冷冷道:“山雀,久仰大名,我是善迁。”
西宁善迁,原本是鄯州西宁驿站内的一名驿卒,力大无穷,以武力见长。一次因在运送军报的途中耽误行程,责丈一百。善迁不等行刑人员动手,自己主动脱去衣服,重打一百板,仍旧宁死不认罪,被官府发配至沙州。善迁到了沙州之后,不堪忍受苦役,又杀害两名狱卒出逃,从此销声匿迹。
孙传尧道:“善迁,你怎么会在长安?”
善迁笑了笑,寒意渐起,说道:“你能来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来?”
孙传尧右手握着刀柄,两人会意,同时抽出横刀,刀刃相撞之际,孙传尧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自己连着灵均一起打落在地上。
善迁趁势纵身跃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孙传尧刚想起身去追,一把剑挡在自己身前,少年的声音说道:“山雀,赶快束手就擒,别逼我动手。”
孙传尧没有答话,拿出怀里短刀,侧身以刀鞘挡开剑刃。少年转动手腕,挥刃朝颈部横扫而来,孙传尧压低身形,躲过攻击,剑刃斩击在房梁上,松散的木屑,自头顶零落而下,两个各自退离数步,转身持刀对峙。少年手持长剑,孙传尧半跪在地上,留意着落在少年身后的灵均。
顷刻之间,少年翻转手腕,剑刃横扫对方手肘,孙传尧移动脚下步伐,避开攻势,疾速前冲,俯身翻滚从地上捡起灵均,缓缓抽出刀刃。
孙传尧已达到目的,无心恋战,随即左手攀附寻杖,左脚踏上隔板,翻身从二楼走廊来到一楼楼梯,少年亦越身而下,紧追不舍。孙传尧刀刃反转,向对方胸口斩落,少年踉跄两步,艰难躲避招式,孙传尧趁此时机,越身逃出了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