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百合买了妈妈喜欢的红梅花、带着爸爸爱喝的直沽高粱酒,打车去了墓地。
站在墓碑前,她突然流不出眼泪,也说不出话,心痛得呼吸困难,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周颂心里也跟着难受。
周颂正正经经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开口:“叔叔阿姨,我是百合的男朋友,比她大三岁,北京人,在北京二环内有一套240平米的四居,父母都是航天所搞科研的,有退休工资。我自己也有八位数存款,绝对能让百合下半辈子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您二老就放心吧。哦,对了,我还有一个姐姐,她是律师,现在定居美国。等我爸妈回来,我会带他们来看您二老的,我绝对没有撒谎,不然您二老就来把我带走吧!”
苏百合给了他一拳:“你胡说什么?”然后在他怀里尽情流着眼泪。
下山的路上,苏百合继续向周颂讲她家里的事情,在熟悉的城市,她突然很想倾诉:“爸爸死后,妈妈似乎特别恨我,话也不肯和我多说。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挨着,我学着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想着下半辈子只要能照顾好妈妈,怎么着都行。”
“才过了一年,妈妈又确诊了胰腺癌,医生说这个病和情绪有很大的关系,我又陷入自责。”
“可是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让她开心起来。”
“后来,为了给她治病,我把家里的房子卖掉了,还好手术加化疗,半年后,她有所好转。”
“她好转之后,好像对之前的事情突然想开了,对我很好,还陪我去了青岛看海。”
“又过了两个月,她的病情急转直下,连话也说不出来,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化疗费用十分高昂,用的进口药也越来越贵,很快,卖房子的钱用完了。”
“这时候,有个人出现,说愿意借给我一笔钱,我当时走投无路,用了那笔钱。”
“可惜,妈妈只熬了一个月就去了,她走的时候,一米七的人,只剩下五十几斤。”
“正好,爸爸的交通案也了结了,我把爸爸从殡仪馆接出来,用剩下的钱买了这块墓地,把他们葬在一起。”
“后来,我便辍学了,到处打工还债,你也看见了,网上有各种我的兼职照片,端盘子、做礼仪、当模特……”
“那个人是放高利贷的?逼着你还钱了是吗?”周颂问道。
“不是,很奇怪,他居然愿意借给一个未成年人那么多钱,而且要的利息比正规的银行贷款还要低很多。我倒是从来没见过借给我钱的人,是一个自称是私人银行经理的叔叔出面和我谈的。我同意借钱的第二天,银行卡了就收到那笔巨款。”
“爸妈去世后,我一时想不开,人也有点自暴自弃,便没有再去学校。”
“打了两年工,我遇见了现在的老板,他说我这样打零工这辈子都还不清那些钱,还不如跟着他,即使是很小的明星,好好工作一两年,也就还清了。”
苏百合从未和任何人详细讲过这些,她边回忆边流泪,脸冻得通红。
墓地在郊区,来的时候打了车,回程却怎么也等不着出租车,网约车也没人接单。
周颂急了,害怕苏百合再冻出病来,干脆开始在马路边拦私家车。
“您好,我们实在打不着车,您能捎我们一段吗?捎到市区人多的地方就行,我们多给点钱,谢谢您!”拦了四次,终于有一辆白色的沃尔沃停了下来。
司机带着墨镜,越过说话的周颂,直接看向他身后的苏百合。
周颂内心:你丫的,敢打我女朋友主意!你完了!
“嘿!是苏百合吗?”
“你俩认识啊?”周颂拦在前面。
司机摘下墨镜:“真是你啊?苏百合!你还记得我吗,柳砚啊,咱们一起上过幼儿园和小学!”
“嗨,记着呢。”
柳砚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副驾驶有东西,您二位坐后边吧!”
苏百合收拾情绪,两人上了车。
“你现在可真漂亮啊,要不是之前在网上看过你的视频,我根本不敢认。没想到,我的小学同学竟然是大明星啊!”他普通话夹杂着天津话,说相声一样,苏百合听笑了。
“你还是一样,油嘴滑舌的。”
“大过年儿的,你来墓地做什么?”
“来看我爸爸妈妈。”
“不好意思啊百合,我不知道。”
“没事的。”
“你们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去丽思卡尔顿。”周颂抢话,这位仁兄直接忽略掉他,肆无忌惮地继续和他女朋友搭话,让他十分不爽。
“行嘞!这位哥们儿是?”
苏百合笑到:“是我男朋友,是唱跳歌手,也是演员,叫周颂。”
“嘛呀!唱跳歌手!牛掰!”
柳砚似乎对周颂并不感兴趣,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