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少爷发愁是一点没错,围猎需要臣子亲眷参加,就三少夫人的脾性,当天他霍鹰真是好一番折腾,又让她暂时失声,又将她捆起,最后总算送上马车,去了围猎场。
“子遥,方才那只鹿你是从哪儿看见的,它明明就没动过,藏在那片林中,和落叶一体,我看了许久都觉得那里没东西啊。”围猎场一处高台凉亭中,几个少年人吃茶闲聊,说起刚才狩猎的紧张时刻。
“其实我也是,那处安静,不像有兽物经过停留的模样,你刚才那一箭射出,我也倒是一愣。”方远梁也跟着道。
“那处安静过头,与其他被野物践踏之处格格不入,所以赌了一把。”陆衡清喝一口清茶,简单解释着。
“好啊,你倒是会赌。”戚砚明又是一声。
“子遥倒不像好赌之人。”方远梁也道。
“他当然不是,人家是看准那个地方平整不凌乱,又安静得出奇,才推断那里定藏着什么,只是自谦说了句赌,你还真信了啊。”苏誉心看着戚砚明又道。
“苏誉心你又开始呛我,你等着,等日后咱们成亲,我叫你好看。”戚砚明气不过,又道。
“哎呦,成亲?我父亲把你彩礼都打回去了,说你不思进取,又心存报复,不许我嫁你,你还想呐?”
“那只是你父亲还不知你是怎么对我的,反正我爹娘是完全同意我娶你的,你等着,等我在翰林干出点成就,全京城贵女都想嫁与我时,就不信你父亲还不愿……”
“那你倒是干啊,你看人家子遥,日日忙到深夜,最近那梁州秋荒之事出了多少力,圣上都夸了许久,你呢。”
“我看的又不是那件案子,京郊的事务我也处理了不少,你去打听打听那边的百姓哪个不识一个姓戚的热心肠朝官,就这样你还……”
“那你也比不上子遥,你有那么忙到深夜吗,有被圣上那么称赞吗,有去参与更大的事务吗?”苏誉心又道。
戚砚明一下忍不住了:“苏誉心,这你就别想了,人家子遥再好也成婚了,也轮不到你!”
“怎么就轮不到我,子遥来年定是要重娶的,就他那新妇的恶名谁人不知,娶蒋怜就是件荒唐事,是子遥运气不好才……”苏誉心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连忙闭了嘴,又对陆衡清道:“子遥,对不起,我是一时口不择言……”
陆衡清静静听着,然后淡淡道:“无妨,你说得对。”
这下,气氛更静了,没人再说一句话,也没了动作,都看着他。
陆衡清却像没察觉到旁人的目光,自顾自饮茶。
“苏誉心,你说得本也没错啊,娶妻之事又不怪我们子遥,圣上那边早有消息,想要让子遥重娶,咱们不必担心他,来年他定能娶一户好人家女子,对了子遥,这次围猎来了好多未出嫁的大家小姐,她们就在西边的游乐庭对诗弹琴呢,好多人都去看了,要不咱们也走吧,说不定能遇见心仪的女子。”
陆衡清依旧喝茶:“不必了。”
“子遥不喜热闹,”方远梁也道,“今日野荷塘那处还有夫子举办的书法教习,甚至安静风雅,人也不多,不若我们去那里看看?”
“你们若想去就便是,此处风景甚好,我今日只想在此赏秋。”陆衡清又道。
“害,不去也无妨,对了子遥,方才你猎了那只野鹿,高了我们一筹,那边的礼官说了在围猎拔了头筹的人要写一副贺秋联,正好山下草地搭了墨台,到时你去那写,定有许多贵女围观,你无需认识她们,让她们认识你,仰慕你就够了,如何?”苏誉心又道。
“贺联何处都能写,我也带了笔墨纸砚,不着急。”陆衡清继续道。
这下,一连三人的提议都被他否决了。
“不是陆子遥,”戚砚明想不明白,严肃对他道,“你说蒋怜在陆家把你们搞得乱七八糟,成天还在外不知干什么,我们认识的人还说看到她去赌场,在烟翠楼门口,那弹琴半只脚迈入青楼的地方,和那里的姑娘有说有笑,这种女人分明就是来路不正,咱们从小清正做人,从不去那些污秽之地,不说多高洁,但也不至于堕落至此,你何故要和那种女人一同生活?这分明是无妄之灾!”
“子遥又没说要和蒋怜一直一起。”苏誉心道。
“那他为何不去再寻良人?”戚砚明又问陆衡清,“陆子遥,你到底怎么想的,其实你可以很快和蒋怜和离的,你到底是离还是不离?”
陆衡清听着戚砚明的话,手里的茶杯越握越紧。
正当此时,霍鹰突然走了过来,匆忙和苏誉心戚砚明他们行礼之后,又附在陆衡清耳边道:“找到了少爷,少夫人从猎场逃走后我们一路追踪,最后发现她藏在山下一处清神庙中,再没动静了,应当是跑累了在歇脚。”
陆衡清听罢,只低声一句:“知道了。”
霍鹰退下了。
“子遥,怎么了?”苏誉心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