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房子临水，虽然没有三进、四进那样的房子恢弘大气，但也小巧精致，出了门左拐就是宁州城最热闹的街市，右拐是一大片宁静的公园。
小房子被水和树环绕着，远外是江，江上映着无边的灯火，江外又是山，重重叠叠山。
李明棠到了小房子就找了个客房，找了个客房就瘫在柔软的床上睡下了。
护卫大哥自是不敢进来打扰，李明棠一睡睡了两个时辰。
可惜宁州是个不夜城，李明棠从睡着的床上爬起来，屋里没有点灯，她寻着灯光走到了窗口，透过树影婆娑，看见外面静静淌着流光的河水。
趴在窗口又歇了一会儿，给自己倒了杯茶，发现是凉的，像夜色那么凉，于是也只是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头埋在胳膊里正准备再爬回床睡一觉，看见一艘华贵的船不知从哪飘了过来。
李明棠精神一振，以为是萧秉然忙完过来了，头抬在那边看，因为除了暗戳戳的华贵，还有森严的护卫。
一看，沈霁川。
李明棠无语的闭上了眼。
起身想回床上休息，眼角一瞥，却是顿住了脚步，回过神来，看见河对岸的小房子里，有位二八年华的姑娘正从里面施施然走出。
沈霁川看见她出来，显然加快了步子，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面色阴鸷神色散尽，一举一动皆是小心。
那姑娘浅浅柔柔的笑着，两人靠的很近。
李明棠看见那姑娘的脸，愣了一下。
睡意全无。
李明棠手握着冰冷的茶盏在那边呆坐半晌，这半晌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了很多东西，有李明姝那张虽然蠢却幸福的令人嫉妒的骄傲的脸，也有沈霁川在选择李明姝后面如死灰眼睛却依然很亮，闪着野心的亮的来跟她说对不起……
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这样，稍微碰到一些关乎以前的痛苦的东西就会焦虑难过那么久。
李明棠最后，却感觉自己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像是充斥着巨大的东西爆炸了一样。
一地废墟。
李明棠抬头看了看泼洒到屋内的月光，似银河，光辉绚烂又温柔无比。
她呆愣着看了这月光很久。
目光一直实实的盯着地板，很久之后，才发现，她想萧秉然了。
她想他了。
32.
罗述舟立马规矩的要命，再也不敢造次，一双眼睛溜溜的完全谨慎，再也不敢随意打量。
两年前，新皇尚未登基前，世人尚不知道明棠公主，只知明姝公主。也是这两年，朝局稳定，天下复苏，李明姝嫁给了沈霁川，李明棠的名字才渐渐展露于人前。
只不过向来以美貌让人眼前一亮的李明棠，并没有选择以容貌扬名，世人只知，明棠公主宽宏、善良且值得尊敬。
李明棠看他那战战兢兢的样子，直觉好笑：“你不用紧张，我刚刚从草原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帝京，也没有准备什么贺礼，我只是很敬重你的母亲，望你能代我向你的母亲问好。”
罗述舟连连答应，可总觉得明棠公主言犹未尽。
李明棠最终只是笑了笑。
罗述舟犹疑了一下，本来如果李明棠只是公主的话，他也就不说什么，公事公办好了，但她毕竟和他的朋友以及他大哥的朋友萧秉然关系不浅。
萧秉然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呃，也只是朋友。当然要照顾好。罗述舟贴心的问：“那公主…到时候要不要来罗府小坐一番？”
李明棠也犹豫了一下，平常时候她总是显得很没有主张，很软弱，和传闻中那么厉害的明棠公主扯不上一点关系，只是个小女孩样，说：“萧秉然去我就去。”
她的面色有点不太自然。但罗述舟知道，这里面其实并不含任何旖旎的男女之情。李明棠的意思是，她只是不会以公主的身份参加，但会参加。
罗述舟不知道她在草原发生了什么，只是听说八千将士被不动一丝一毫兵马放了回来。也听说卓绰可汗去世，三王相争，李明棠那样漂亮，若是就此落到没有人性的草原人手上…
“好。”罗述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