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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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快得像撕日历,“呲啦”一声,一天就结束了。

白昼在与黑夜的拉锯战中渐渐落了下风,操场入口处的两株银杏在微云舒卷间撑起一片浓墨重彩的金黄,公告栏上张贴的大字报也卷了边儿,褪去一层颜色,又在某个不知不觉的日子里,被悄然撤下。

高一年级的第一次月考即将来临。

月考成绩关系到文理分科后的分班,大家对其都颇为重视。这种重视在一班学生的身上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本就属于实验班,对其他班的学生而言,不努力就意味着跨不进实验班的门槛儿,对他们而言,不努力则意味着被淘汰。

相较起来,“淘汰”显然要残忍得多。

一中向来重理轻文,实验班的学生们基本上是不被允许去学文科的,但分科后,理科实验班的名额只有30个,这也就意味着,必然有人会出局。

能在中考里考进全市前100名的学生,在初中时也都算得上是各自学校的“天之骄子”。而残酷性就在于此,当一堆佼佼者聚在一起,优异的成绩无法显现出它的稀缺性时,泯然于众就成了常态。

如何去接受这样的落差?

这是许多一班学生都在经受的考验。

周方华就是其中一员。她的中考成绩虽然有超常发挥的成分,但在初中时,她对学习这件事也有着绝对的掌控感。她性格安静,不是那种一下子就会被人注意到的女生,但因为成绩不错,她也获得过老师和同学不少的关注。所以,分数是她最拿得出手的骄傲,也是她所有自信与安全感的来源。

但现在,一切都处于小小的失控状态。比如她一直很喜欢的物理,听老师讲课时觉得知识点十分明朗,但上手做题时却很懵,遇到难题更是力不从心;比如她明明认真背了政治和历史,选择题还是错很多,大题也踩不到得分点。

被打击得多了,她就开始畏手畏脚,不想再去挑战难题,只想翻来覆去地做那些她已经练得很熟的题型。

虽然身边就坐着年级第一,但她也不敢请教她太多问题。一来她怕打扰到她的学习,二来她觉得这样频繁地问问题挺丢人的。

她不主动问,李葵一也不会主动教。

李葵一很少去关注其他人的学习状态,偶尔几次看到周方华在死抠一道题,她也没有贸然去帮忙。因为她自己有个臭毛病,如果她在思考一道题时,有人多管闲事地来指点,她会气到三天三夜睡不着——哼,看不起谁呢!

推己及人,她觉得周方华应该也是这种心态。

倒是祁钰会经常过来和她探讨问题。

他拿过来的题,无论是数学还是物理,无一例外都是竞赛题。有时为了方便和李葵一讨论,晚自习时,他会直接跟周方华换座位。

他们之间的讨论基本不出声,简单在纸上画画线条或是推演一两个步骤,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同时祁钰也带来了一个消息。

最近,学校打算选拔竞赛生,并有意将他们与普通高考生彻底分离开来,单独组成竞赛班,平日里也专攻竞赛科目。在往届,竞赛生平日里还是跟着班级一起学习,只有晚自习时聚集起来上竞赛课,今年这种做法算是一个新的尝试。

这也就意味着,成为竞赛生,是一件高风险的事。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再回到普通高考生的身份,将变得更困难。

祁钰问:“你会参加吗?”

李葵一摇摇头:“我不知道,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这个打算。”

初中时,一五八中也有竞赛班。她的班主任推荐她去试试,但参加竞赛集训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她就没去,甚至都没跟李剑业和许曼华提起过这件事。

她反问祁钰:“你呢?你会去吗?”

祁钰说:“我大概率是会去的,我爸妈希望我走这条路。”

她想起夏乐怡说过,祁钰的父母都是一中的老师,对他管得很严。她忽然之间就陷入思考:她是被散养长大的,根本没人管她,好处是无拘无束,坏处就是长歪的可能性极大,而且在她需要一些指导时,她也只能自己摸索;而他是被管束着长大的,好处是有人尽心为他铺就脚下每一块砖,坏处就是他也只能按既定的道路走。

那么,哪一种成长方式更好一些呢?

李葵一衡量了好半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在钻牛角尖儿——为什么非要这么极端呢?就不能折中一下吗?

她自顾自地笑了笑。

祁钰见她笑,也跟着笑,有些忐忑也有些好奇,摸摸鼻子腼腆道:“你笑什么?”

李葵一没正面回答他,只问:“那你自己想走竞赛这条路吗?”

祁钰仔细想了想:“我对数学有兴趣,目前也学有余力,走竞赛的话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你也很适合走数学竞赛,别浪费了你的天赋。”

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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