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千渝轻咳一声:“姜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妈妈请他来做客。”
嘟嘟看看妈妈,又看看姜也,一脸探究。
姜也立即道:“我来给你妈妈做饭,可以吗?叔叔做饭很好吃哦。”说着他直起身来,冲嘟嘟一眨眼。
“可我姥姥已经做了。”他指了指餐桌上的排骨和米饭。
姜也脸上露出难为的表情,摸了摸自己肚子:“可是叔叔也没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些好像不太够。”
“好吧,那你进来吧。”嘟嘟挣扎了一秒钟,终于松口。
姜也在谭千渝家里几乎崭新的开放式厨房忙活,谭千渝坐在餐桌旁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嘟嘟就把自己的小火车玩具拖过来,一边玩一边竖着耳朵警惕地听两个大人说话。
姜也在厨房转了一圈,打开每个柜子都看了看,又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最后取了些鸡蛋,一棵小白菜,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围裙,从容不迫地系上。这围裙之前段江城穿过,但很显然换了个男人又不一样了。
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姜也风格太多变,有时钓系有时纯情,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这回穿上围裙把条纹细针织衫的袖子一挽,竟有种贤惠人夫的美。
就是,嗯……做家务有条不紊,干净利落,神情温和,宜室宜家的既视感。
谭千渝饶有兴致看着他熟练地敲开蛋壳,打碎鸡蛋,切葱丝,切蒜末,切白菜丝,不由道:“你刀工很好啊。”
姜也没理会她,径自道:“我看你冷冻层里还有些牛排,品质不错,要是提前化冻了还能帮你煎一煎。不过现在来不及了,下次吧。”
“哦豁,你很会煎牛排?”
“嗯,大学时候在牛排店打过工。每天回来身上都一股油烟味儿。”
最后他端着热气腾腾的小葱炒鸡蛋,醋溜白菜上桌。又从锅里捞出两碗清汤面来。
嘟嘟顺着香味吸了吸鼻子,扔下自己的小火车,扒着桌子爬上椅子闻了闻,不好意思直接跟姜也搭话,只跟对面的谭千渝道:“妈妈,我也想吃。”
“你不是在姥姥家吃过饭了吗?”
“又饿了。”
谭千渝无语,正要再说他,就听姜也用温柔得能滴水的声音哄道:“好了好了,也给嘟嘟吃。”
两大一小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嘟嘟看了看两人,突然揪了揪谭千渝的胳膊:“妈妈,我想爸爸了。”
谭千渝与姜也对视一眼,又回头看嘟嘟。只见他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似乎是一时不理解为什么过去爸爸常坐的位子上坐着另外一个陌生男人。但嘴角微微下撇,明显是已经有些委屈。
谭千渝放下筷子,摸了摸他肉嘟嘟的小脸蛋:“明天爸爸就来接你了,没事啊嘟嘟。”
“爸爸为什么不在这里?”
“妈妈跟你说过,爸爸有事要忙,他现在跟妈妈不在一起。”谭千渝耐心回答,“明天爸爸就接你去玩了。”
“可是,妈妈……”
“宝宝,爸爸妈妈都爱你,你现在还小,不明白,长大你就会懂了。”
“我想爸爸了。”嘟嘟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小声嘀咕,“我想爸爸了。”
孩子虽然很多事都不懂,但因为天性敏感,能察觉到很多事情变化了,他心里对此感到慌乱,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只能这样道出心里最直接的困惑和茫然。
离别是什么?离婚是什么?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开始不再每天能看到爸爸?为什么这个叔叔又突然坐在这里?
姜也飞快扒拉了两口面条,起身对谭千渝道:“我带嘟嘟玩一会儿吧,你先吃。”
说着从旁边拿起小火车走过去:“嘟嘟,叔叔跟你一起拼轨道好不好?叔叔可是会拼上下两层的呢……”
他牵着嘟嘟下了宝宝椅,带他往客厅去。
就这样,这个奇怪的晚上终于在嘟嘟入睡后复归于平静。谭千渝从主卧里出来时,客厅、餐厅和厨房的灯都已经关了。仅客厅沙发旁那盏工业风的落地灯还在亮着,姜也拿着ipad mini靠在灯下,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
谭千渝凑过去偷看两眼,好像是剧本。
姜也抬头,任她看着,眉宇间一片泰然。
这样的情景好像显得尤为神奇。她从未想过,能够在这样温馨舒适的居家环境中,与姜也和平相处。他的头发看起来长了些,虽然整体仍是那种硬汉风的圆寸,但不掩那眉目如画的俊朗。
瑞凤眼,刀锋眉,高鼻梁,轻薄上唇,右侧一道锋利的断眉,造就了如今的他。
家居拖鞋朝他身边又挪了两步,她稍一伸手,鬼使神差地落到他那眉头,细抚那处细小的伤疤。
指腹碰上肌肤的瞬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轻唤道:“姐姐。”
话音刚落,他伸展双臂,将她紧紧搂紧怀里。
“差一点……差一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