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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
火灾熄灭后的小吃店已分不清内部的轮廓，烧变形的门框像一口幽深的黑井，向外伸着漆黑的火舌。
宋皖情店外的大部分置物架都被烧毁，橱窗上染满了火焰熏烤后的烟尘。还好店内没有多少损耗，只有凌希摸黑进去拿贵重物品时撞倒的几个花瓶。
凌希把店里清扫干净后推门出来。
“别看了，进来休息会儿吧。”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说好了……明天就修理电路的……为什么一天都等不了呢……”宋皖情就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火灾后凌乱的现场，他的腿因为站的时间太久，不得不用手撑着一旁倒掉的铁架。
“早知道我该坚持一下，在昨天就把电先停掉的……”凌希也无奈。
她在店里吃完晚饭后，确实想过提前给老人看下电路的损耗程度再离开，但又觉得明天就能直接维修了就没有动手。
因为她当时满心都是眼前的男孩。
“我们本来有机会救她的……”
“是我的问题。”
或许就是因为凌希少做了那件事，因为一些想法和判断导致她没有去做，一切便都错过了。
就像后来又因为一些犹豫，她多问了一句话那般。
“……怎么能算是你的问题。没有你，火灾也会发生，有你，是多了些生还的可能。”宋皖情摸了一下有些冰凉的额头回头看她，眼中还有斑驳的光，“是人生无常啊凌希……”
悲伤的和弦也在宋皖情隐隐作痛的脑中跳动，让他在回到花店继续整理花束时放空，看着窗外的人群发呆，拿剪刀打理花叶时戳伤手指也毫无察觉。
凌希默默给他包扎，宋皖情低头看着这个聪慧细心的女孩子，莫名觉得很伤心，流血的似乎不是手，是其它的什么东西。
接着他的弟弟闯进门来。
“哎哟哟，哎呦呦！没看到火灾现场！我也太可惜了吧！怎么样！壮观不！！”他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还顺手把手里的饮料扔给了凌希，“喂，给你的！快喝！”
看他表现出友好，两人同时缓了神色。
“是灾难！很危险的事！你还想当热闹看？？”哥哥顿了一下后还是厉色喝斥了他，“你今天留下来帮我擦窗户，别出去乱晃了。”
凌希打开那瓶牛奶，虽然发觉了盖子没拧紧，但也喝了一口。
见她喝下后那小男孩突然一蹦老高，手插着兜兴奋异常地瞪着哥哥。
“有什么好收拾的！死了人诶！多晦气啊！你还指望别人还来你这买花啊！小心看到鬼！老太婆的恶鬼！”
宋皖情被他的话钉在原地，难以想象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令人作呕的亲人。
脑中紧绷的弦忽然就被放大了音量，在缺少睡眠又哭过的脆弱脑神经中不停拉长，让他感到目眩头晕。
“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话音未落，凌希那边突然把嘴里的饮料全部吐在了地上，那牛奶粘满褐色的木地板，异常鲜艳。
“……怎么了凌希？？”
凌希盯着地板，反复回味嘴里特殊的恶心粘稠味道，最后低沉开口，“油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矮小干瘦的人拍着手尖锐地爆发出大笑，像一只滑稽的上蹿下跳的猴子。
「啪」。
宋皖情的世界静音了。那生活落下的所有可选择的人间剧目啊，他全部都表演过，可没有一个让他喜欢。
就算他演得悲痛欲绝。
“你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啊！！”宋皖情崩溃大喊，挥手去打弟弟，拿起花束砸他，嘶吼间全是不甘心。
他明明都打起精神努力过新的人生了，在每一个清晨梦醒后，每一束鲜花绽开中，每一个亲切微笑里。
可少年狡猾地躲开他的攻击，把他一把推倒在地。
凌希在宋皖情撞到柜台前接住了他，二人狼狈地跪坐在地上，纷纷抬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愤怒异常的人。
“她昨天竟然那样对我说话，是她瞧不起我！她活该！”男孩用手忿忿指着他们，“还有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教训我，你不配！残废就应该躲在家里别出来！让人看着恶心！死瘸子！”
说完他跑出了店。
在店外再次兴奋地欣赏哥哥挫败的样子。但这次不知为何多了一个扶他的女的，她关心着他，让他看上去不再那么悲惨了。
小丑放下了恶作剧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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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希在洗手池不停漱口。
“怎么样？怎么样？哪里不舒服？疼不疼？去医院吧，别耽搁了，好不好？？”宋皖情从她的左手边绕到右手边，伸着头一直问。
“没事，别着急，我没喝下去，就是嘴里有些